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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停著四五輛車,那些年輕的面容在夜色裡,有的溫和,有的散漫。看到季白下樓,大夥兒一陣歡呼。季白看這些人,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他笑著跟幾個人打了招呼,就跟許詡上了舒航的車。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什剎海開,很快到了河畔的一間酒吧。這裡燈火幽暗、裝修古意,跟對岸的音樂聲隔得很遠,倒顯得清雋安逸。舒航帶著他兩人徑直往裡走,珠簾掩映的靠窗雅座裡,幾個男人看到季白先是一笑,看到許詡就是暗暗一驚。
一人遲疑:“嫂子?”
另一人小心翼翼:“私生女?”
……
他們幾個本來在打牌,季白來了,有個人就讓出位置。季白也不客氣,接過牌,點了根菸,轉頭問許詡:“會打嗎?”
許詡:“不會。”
季白看一眼舒航,舒航乖覺,叫來服務員,給許詡拿來一堆瓜果零食,還有幾本雜誌。許詡就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季白舒航這幾個是圈子裡比較年長,也更有地位的。外頭沙發散坐著的都些小輩。季白看裡頭還有十幾歲的,問另一個發小:“從哪兒找來這些小朋友?”
這發小外號猴子,精瘦清秀,笑答:“我媽非要我帶他們玩。今天聽說你回來,吵著要見傳奇人物。”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就有人端著高腳杯來敬酒,有眉眼高傲的年輕人,也有鈴珮叮噹的清秀姑娘。季白笑笑,端起茶:“今天不能喝酒。”有姑娘不幹,猴子笑著先擋了:“一邊去,妨礙公務,你擔當起嗎?”
姑娘眨眨眼“哦”了一聲,走了。
許詡在一邊聽著,倒是放下心來——看來情勢沒有舒航說的那麼嚴峻。
過了一會兒,倒有人湊到許詡跟前,笑呵呵的問:“我們玩骰子,你要一起嗎?”
許詡禮貌微笑:“謝謝,我不參加。”
旁人也不強求,繼續玩玩鬧鬧。只是時不時總有人朝她看過來。滿屋紅男綠女,只有她簡單的白襯衣長褲,素白的小臉,眉目專注的坐在角落裡。她自己並不在意,但落在別人眼裡,就有了一種格格不入的落寞。
舒航問季白:“沒關係?”
季白看著許詡,眯著眼吸了口煙:“沒事。”她生性喜靜,硬拉著她玩,反而會讓她不適應。
猴子卻站起來:“這不成,三哥帶來的人,怎麼能冷落?我去陪她聊聊。”說完大搖大擺走過去。
一桌人都笑,有人說:“三哥,猴子可是摧花無數,你不攔著,這小徒弟可要吃虧了。”
季白眉都不抬一下:“誰吃虧還不一定。”繼續出牌。
一局下來,季白大獲全勝,不經意間抬頭,卻見猴子手搭在許詡身後沙發上,笑著說什麼。許詡沒什麼表情,但明顯已經有點不耐煩,身子微微往旁邊縮著。像是察覺到他的注視,她忽然抬眸看過來。還是那雙溼黑的眼睛,有點窘又有點依賴的樣子。
其實許詡的意思並非依賴,只是季白是在場她唯一認識的人,她又不能隨意拂他朋友面子,當然等著季白出面,讓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消失。
然而季白看著她的眼睛,已經淡淡出聲:“許詡,過來。”
許詡立刻起身走過來,猴子笑笑,也跟過來。這邊一桌人都有點會過意來,只是笑。
許詡走到他身邊:“季隊。”
季白還沒說話,舒航笑眯眯看著她:“又不是在警局,叫什麼季隊。在這兒都叫季三哥。”
許詡:“哦。季三哥。”
季白抬起墨黑的眼,看著她。
季三哥。
這個親近的稱呼,被人叫了多少回。還是第一次有人叫得這麼平淡刻板。偏偏她低低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