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憐惜、最疼愛、最尊重的吻。”
“朝夕,晚安。”崇光摩挲著剛才自己吻下去的那個位置,溫柔地開口。為她按滅了燈,他順著外面投射進來的光線走出去,關上門,吱呀一聲像是短暫的嘆氣。
讓客廳裡所有的一切歸於平靜之後,崇光才把自己扔在自己的床上,睜大著眼睛不想睡覺,因為他覺得他需要理理自己的思路。
他最近根本沒有心思寫小說。自從“那件事”之後,宮洺對他和朝夕同居這件事的態度就處於非常難把握的狀態,《M。E》只是把他以前寫的小說整理成冊然後發行,需要連載的時候都是從他以前寫的、沒多少人看過的文章裡拼拼剪剪的,幾乎不找他來要稿子。除非萬不得已,宮洺會給他打電話讓他把稿子發到宮洺的郵箱,但也絕對不會去他家。
仔細算算,宮洺也有將近兩個月沒有來過了吧。還有Kitty也是。崇光眼神空洞,但也只是在出神而已。
以前老是嫌Kitty催稿煩,可是一旦她真的不來了,崇光又覺得生活缺了一個部分,說實話,他還是蠻想看看那個金剛女芭比面無表情用尖銳並且包養得很好的手指甲指著他,冷冷地威脅他:“周崇光,如果你再不交稿,我就會把你房間裡所有的遊戲光碟、遊戲手柄、遊戲雜誌全部扔掉,”她停頓一下,被煙燻妝染得漆黑的眼皮微微一動,“當然,必要時候還有你那臺筆記本。哪怕你是宮先生的弟弟。”
沒錯,那個可怕的老女人總是拿遊戲來壓他。可是現在他沒有聞到過Kitty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也沒有聽見過Kitty女王般冰冷的聲音。
他也記得以前宮洺有空來他家的時候,總是會提前兩個小時請一批人來他的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那個有潔癖的人進來之前還會站在門口審視很久。褪下冰冷西服的宮洺換上了普通的休閒服,年輕了好多歲,看起來就像崇光一樣是個少年。
可是現在,那個曾經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許諾“我不會丟下你的”的宮洺,也不再來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他們發現朝夕住在他這裡開始的。他甚至還記得宮洺和Kitty上一次來時的情景——窒息的空氣堵塞著他的氣管,宮洺和Kitty冰冷的目光如同冰劍一樣把崇光傷得體無完膚。
崇光他不想這樣,可是他也知道,那個什麼都不記得了的林朝夕是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裡最無辜的人,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保護她。
思緒翻湧,胃部隱隱有些疼痛,作嘔的衝動再次從喉嚨深處撫上他的咽喉。崇光捂著嘴光著腳衝到洗手間,然後就是故意壓抑著的一陣乾嘔。崇光喘著粗氣,開啟水龍頭用力地衝刷著口腔,想要把口腔裡那股難聞的味道洗掉。
水聲停止,他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喃喃自語:“沒關係的,朝夕,別擔心。”
我沒事,什麼事都沒有,所以別擔心也別難過。
所有的一切苦痛都讓我來承擔就好。
你只要躲在我的身後,看著美麗的彩虹和藍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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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睜開眼,我最希望看見的人就是崇光。可事實總是和我的希望相反。
洗漱完畢,我看著鏡子裡那個面無表情的自己,覺得好陌生,眼裡幾乎沒有光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崇光消失之後,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可能這就是一種“雛鳥情節”——崇光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認識的第一個人,所以我依賴他,並且這種依賴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嚴重,導致了我現在的情況。
我忍住抽自己兩耳光的衝動,儘量輕柔地拍拍臉頰,收回自己的思緒,告訴自己:今天和何楊約好了出去的。
穿上一件不扎眼但也不會太邋遢的衣服,我束起馬尾,讓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