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想像,如果這場車禍再大一點,如果安黎撞上護欄的時候對面剛好開過來一輛車,如果安黎救不回來了怎麼辦。
當安黎渾身是血地躺在他懷裡喊疼的時候,他心痛又自責,恨自己沒有親自送安黎回去,如果是他在,或許安黎就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他還沒重新追回她呢,她怎麼就可以先把他丟下。
江臨故回到病房,病床上的女人安靜地躺著,額上綁著紗布,面白如雪,唇色蒼白,他的心臟忍不住又抽疼了一下。
安黎昏迷的這段時間裡,江家的人和安燃都過來看過,但是怕影響安黎休息,沒待多久就被江臨故勸回去了。
「臨故,你也別太累,也要注意身體知不知道,別黎黎還沒醒來你就先病倒了。」江老太太很是擔憂。
江臨故:「知道了奶奶,我會注意的。」
陳瓊站在江老太太身旁,問道:「黎黎父母都知道了嗎?」
江臨故答:「知道了,在趕回來的路上,估計明天下午才能到。」
陳瓊和江老太太也沒再繼續說什麼,和江臨故又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病房再次恢復安靜。
昏暗的房間內,兩人一站一坐。
「安黎出車禍的事是你乾的麼?」蒼老沙啞的男聲響起。
「怎麼,你懷疑我?」與他對話的是一個女人。
男人笑了笑,聲音枯啞:「我本不該懷疑你,只不過時機太湊巧了不是嗎,她前腳剛出會所,後腳就出車禍……」
「你不是就盼著她死嗎?」女人打斷。
「那只是我計劃的最後一步。」男人站起身,高大的身形挺直,給人一種壓迫感,「她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男人猛地伸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聲音陰冷:「所以你要是再不經我同意擅自行動,那麼,你就去黃泉路上和她做伴,你知道我一向說到做到。」
女人睜圓了眼,半晌不敢說一個字,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就在她覺得自己要被掐死的那一刻,男人突然放開了她,她跌坐在地上大聲地咳嗽喘氣。
瘋子,這就是個瘋子。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尋不到方向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她像是處在無邊無際的雪地裡,狂風呼嘯而過,帶起片片飛雪。
她奮力地往前走去,哪怕身體僵硬發麻也不敢停下腳步,她害怕她一旦停下就會葬身於此。
突然間,眼前出現了一絲光亮,她費力地睜開眼,循著那光亮一步步走去,光點越來越大,她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最後她猛地一跳,墜入光點。
……
病床上的人突然睜開眼了眼,安黎喘著氣,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花板,好半晌她才動了動眼珠。
雪白的牆,和夢中的場景一樣,可不一樣的是她現在能看到好多東西,淡藍色的窗簾,透明的窗戶玻璃,窗戶外投射進來的溫暖的陽光。
視線往右邊一轉,眼眸垂下,安黎一愣。
片刻後,她動了動手,感受到手上的觸感她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江臨故趴在床邊,雙手緊握著她的右手,他的面容憔悴,髮絲凌亂,下巴上已經有了青色的鬍渣。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她失魂落魄地坐在車內,江臨故鑽進來把她抱出去的那個畫面。
又浮現出來江臨故把她抱在懷裡,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叫她不要睡的那個畫面。
還有救護車被堵在路口,江臨故抱著她慌張地跑向救護車的畫面。
最後的畫面,是她徹底暈過去前,眼前江臨故驚慌失措的神情,和那泛著淚光的紅透了的眼。
一切都是那樣真實,彷彿就發生在上一秒,不知怎的,安黎突然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