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從來不肯提及的隱秘之事,除了五明子,就是兩大護法都不曾聽說。所有人只知道明尊商玄因傷病而亡,臨死前將明尊之位交給了迦樓厄,其餘的細枝末節,便是猜到了也沒人敢說出來。
唯獨她目睹了事件的全部經過,且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
那一晚所有參與叛變的修羅場殺手都被屠戮殆盡,鮮血順著單刀流淌,滴答滴答地濡溼了地面。他們的身體在冰雪中僵硬,隨後被一把大火燒為灰燼。
聖殿中倒下的明尊商玄匍匐在地面,身體還在抽搐。十二支箭齊齊射向他的心臟,光明咒的金色印結髮出的耀眼金光如一根根尖銳的刺刺穿他的面板,迦樓厄就站在他的面前,嘴裡念著的,正是明教至上法術光明咒的咒語。
聖殿裡的溫度並不低,殿門大開,破門而入的嚴寒被殿內的溫暖一點點衝散。
迦樓厄低頭俯首,看著地上動彈不得、苟延殘喘的明教明尊。鮮血淋漓與血肉模糊似乎已經不能用來形容他,此刻倒在地上的那個人,又哪裡稱得上是人?
他將短刀抵在商玄頸項,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
“還是……敗給你了……”曾經不可一世的明尊伏在地上,眼前是一片茫然的紅色,那個天賦異稟的年輕人站在他面前,聽到他喉間傳出支離破碎的聲音。他已然油盡燈枯,十二支利箭穿心而過,更被施展得天衣無縫的光明咒擊中,他根本不會想著活著走出這個大殿。
年輕人淡淡開口,不以為意:“我從覺得你有多強。”
商玄默然。是啊,他其實可以僅憑一己之力就可以擊敗自己的。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為了有更多的勝算。
藉口支開寒月日曜,囚禁五明子,一人率領修羅死士,直逼聖殿。
迦樓厄沒再說話,眼中嘲諷一閃而過,手起刀落,瞬間終結了地上之人的性命。明尊的頭顱在地上滾動,最後停在了一側的柱子旁。
他幾乎沒有再看一眼,就準備轉身走出大殿。
但是他停住了腳步,轉而走向殿內左側的玉柱。
距離越來越近了。
玉柱旁的女童全身瑟瑟發抖,她想要將身子全部躲藏在玉柱之後,始終是無濟於事。那個人,已經看到自己了。
“你叫什麼名字?”迦樓厄站定,本已揮出的單刀驟然被收起,他蹲下身子與她平視,右手緩緩撫過她頭頂,撫摸她一頭漆黑的長髮。她睜大著眸子看著自己,那眼裡除了恐懼,更多的是平靜——那是在知道事情已塵埃落定無可更改的時候,一個人所表現出的無所畏懼的平靜。她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這樣安安靜靜看著自己,前一刻還在瑟縮的身子挺得筆直,眼裡的恐懼一點點消散。
女童直視他的眼睛,低聲說:“我叫訴河。”
她不過是因為犯了錯誤被人派來打掃聖殿,卻不想看到了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根本來不及逃走。
“訴河啊。”迦樓厄低低笑道,聲音裡帶著蠱惑,“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她毫不遲疑,幾乎是脫口而出說道:“你殺了明尊。”
迦樓厄忽而愣住,直直看著面前的女孩,但這沉默只有片刻。他繼而撫掌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中迴盪:“真是一個誠實的孩子!”
“那麼……”他停住了笑,又問她,“我現在是誰?”
他曾經是明教修羅場的修羅王,手下一眾死士對他死心塌地,明教的暗殺全部歸他掌管。可是他從來不甘心只做一個修羅王——即使是五明子的位置,他一樣是不屑一顧。
“你是……”女孩似乎有些猶豫,但是當他看到那雙眼睛——張揚跋扈,傲氣桀然,又如同他剛才割下明尊頭顱的那柄單刀,寒氣逼人,她就突然不再遲疑。
她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