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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擎雲一怔。

“可是……”我望著遠方,柔聲道:“我覺著這樣對你很不公平。”

“過去那許多年,我們都在黑暗中,未曾看到這世間諸般美好。這三年我雖窩在一個小地方,卻也經歷了許多,痛苦和溫暖,快樂或失意,每一天都很充實。”我趴在窗臺上捧著下巴,彎起了嘴角:“所以多希望你也能看到,這世間有那麼多美麗的花,若憑白將你綁在我身畔,亦給不了你任何三生之約,該比不肯與你一起……更加殘忍。”

我淡淡的說著,身後默默無聲。

受慕秋的恩惠,我可以用命報償;得宋澗山的相知,我亦會挺身而出。唯獨永安……不知如何相對。

情之一字,當真無法無方。

我亦沒有再言語,十多年的心結和執念,又豈是一時半刻可以化去。

過了很久很久,似是降落一聲幽幽的嘆息。

“我知曉了。”擎雲緩道,竟沒有我料想中的暴躁大怒:“那麼阿初,你對曲徵,也是如我對你一般麼?”

我心中一動,有些訝異的回過頭,眼前映入他額間那顆殷紅的硃砂。

“從前是極喜歡他的,但如今……”我彎起眉眼笑了:“既已清楚他心中無我,又何必苦苦強求。待璞元真經之事一了,我就離開這裡,眼下也許還不成……但終有一日會忘了他,過閒雲野鶴般自在的生活。”

“你若無情我便休。”擎雲怔怔道,隨即垂下頭,竟也笑了:“阿初……當真是比我灑脫得多了。”

我莫名的紅了臉,撓撓頭又面向窗外。便覺擎雲亦走到窗邊來,沉聲道:“那我就依你所言,去看這天下的模樣,是不是同你說的一般,我會看遍這世間所有的花,然後再去尋你……那時,你便再無藉口讓我離開。”

言語剛落,便化作了一陣清風。我側過頭,發現身邊的人已然越上河邊,踏水而去,心中像是終於卸去了甚麼,又莫名覺得空落。

無論於誰,這大約……都是最好的解脫了。

我又發了一會兒呆,便將伙房都收拾好,默默回了妙手堂的庭院。

夜色疏影,有一人站在門畔,他換了碧色衣衫,在暗處不甚惹眼,卻更襯出一股珠玉隨塵的風致。

我本想問他的傷到底怎樣,卻又覺得顯出了幾分親近,是以咳了一聲便乾巴巴的道:“大半夜的,你在這裡作甚?”

曲徵彎了嘴角,折出幾抹月華:“我在等你。”

“噢。”我應了一聲:“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大約與你等我的是一件事。”

他微微垂下眼睫:“那件事還不急。”

“可我須先與你講明。”我乾脆的道:“當年我偷了真經離開九重幽,覺得那委實是個害人的東西。是以躲入了桃源谷的密道之後,便在那裡將經書焚燬,只是燒的時候有人來了,走得匆忙大約漏了一篇,便是後來御非得到的殘頁。”

“原來如此。”他淡淡道,似是若有所思。我攤起兩手:“所以……你機關算儘想要的東西,四年前便不在了。如今九重幽宮已毀,俞家、風雲莊、桃源谷均無人主持大局,你又持有武湖玉印,坐上盟主一統江湖是遲早的事情,又何必執著於那本經書?待你傷好了,俞望川與井淵亦不是甚麼威脅,話說到這裡你娘到底是誰啊……”

曲徵正欲張口,我忽然反應過來,連忙擺手:“且慢!你別告訴我,反正都與我無關了……眼下咱們已兩不相欠,待慕秋好些我便離開這裡,就不用送了哈。”

我覺著自己這番言辭灑脫得很,便得瑟的轉過身,向著慕秋房中行去。

只是剛剛走了幾步,便聽身後晚風低拂,似有人輕聲一笑。

“可是百萬,”曲徵站在原地,聲音醇澈明淨:“我還沒有給你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