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揚坐在病床旁,翹著個二郎腿,臉色也不太好看。“你把自己弄成這麼一副半死不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呢?你要是真離不開沈天雪,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讓她過來認領你,她如果真不打算要你了,我乾脆找個坑把你埋了算了,免得你活著受罪。”
顧子揚喋喋不休個沒完,而慕東霆就好像沒聽到一樣,不動不語,維持著同一個動作,甚至眼睫毛都不眨一下。
顧子揚說累了,乾脆拿出手機,就要撥打天雪的電話,而此刻,慕東霆終於有了反應,他坐起身,一把奪過顧子揚的手機,丟在了一旁。
“你有完沒完了?我說了,她要走就讓她走,難道真的禁錮她一輩子嗎?那樣她不會快樂的,而她不快樂,我也不會。”
“她走了你怎麼辦?”顧子揚沒好氣的問道。
慕東霆苦笑,身體重重的跌回病床上,“我怎麼樣都是自作自受的,怨不得她。”
“隨你,我真是懶得管你了。”顧子揚回了聲,見一瓶輸液即將見底,暗了床頭的按鈕,喊護士換藥。
掛著輸液,慕東霆渾渾噩噩的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他有些吃力的從床上坐起,目光淡漠的在房間中掃視一週,看到顧子揚正窩在沙發上補眠。
“子揚。”他沙啞的低喚一聲。
顧子揚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伸手揉了揉睡眼,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胃又疼了?”
慕東霆搖頭,指了指他身旁的手機,“手機借我用一下,我的落在辦公室了。”
顧子揚並沒有問他打給誰,而是直接把電話遞了過去。
慕東霆握著手機,猶豫了許久,才伸出指尖,撥通了天雪的電話。她下午三點的航班,這個時間,應該趕往機場了。
彼端,天雪母女下榻的酒店。
潘婉卿已經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酒店的工作人員正在幫忙搬箱子。而沈天雪就站在一旁,潘婉卿根本就不讓她動手,生怕她肚子裡的孩子有任何的閃失。等到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潘婉卿才挽著天雪一起向樓下走去。
電梯內,天雪一直低著頭,安安靜靜的模樣。這幾天,她的話一直都很少,足不出戶,鬱鬱寡歡。沈曼清很理解天雪此時的心情,當初,她逼迫自己離開顏建輝的時候,何嘗不是如此。
想愛不能愛,這才是世間最痛苦的事。
“別擔心,美國那邊我已經都安排好了,雪兒,這次你不再是一個人了。”沈曼清握住天雪冰涼的小手,柔聲的安慰著。
天雪牽動唇角,回給母親一個有些牽強的笑容。
走出電梯,沈曼清到前臺去辦理退房手續,天雪站在門口等待著,天色灰濛濛的,又飄起了細碎的雪花,這樣的天氣,對於離人來說,總會徒生一種離別的憂愁。
天雪站在臺階上,伸出手臂,手掌向上攤開,去接天空飄落的雪花,六片霜花落在掌心間,很快被掌心的溫度所融化,化成了一顆璀璨的淚。
天雪清澈的目光靜靜的看著掌心,不動不語,似乎陷入了沉思。而此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拿出手機,來電顯示上居然跳動著顧子揚的名字。她略微遲疑後,才撥通了接聽鍵,“顧子揚?”
“天雪,是我。”電話那端傳來熟悉而低沉的聲音,雖然帶著微微的沙啞,仍然是那麼好聽。
“你……有事嗎?”天雪問道,聲音中都透著淡淡的蒼白。
“馬上要去機場了吧?到了那邊,如果遇見任何的問題,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慕東霆說,聲音越來越沙啞。天雪這一走,再相見只怕遙遙無期,他明知這是一句空話,卻還是忍不住想說。
“恩。”天雪只是淡淡的應著,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