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蓉不遠提他名字,只說那誰。
王英朝著遠處努努嘴,「那位呢?」
「誰知道。」陸小蓉掃過一眼那邊緊閉的門,想說什麼又不好說,眉頭微微蹙著,最後還是忍不住跟閨蜜吐苦水:「昨天晚上還跑來我家,話也不說,就在屋子裡打轉,以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能讓她得逞了?做夢去吧。」
王英是知道她們家這些糟心事兒的,聞言也冷笑,「老鍾家那房子多好多寬敞,我上次去他家的時候也看了,收拾的齊齊整整的,兩個老人住著,舒舒服服的,怎麼的,還不滿意?還惦記你家的房子?我看不是兩個老的惦記,是他們兩口子惦記吧。」
陸小蓉積攢了一肚子的話,這會兒也只能說一兩分,「這話我就跟你說,他爹媽,見天兒的從天貴手裡騙東西,肉票,布票這些就不說了吧。家裡種著幾十畝地,老兩口辛苦,我們不惦記他們的,我們自己有,可他們倒好,倒是惦記我們的。連糧票都要搶一半走,說是家裡不夠吃。三個人,幾百斤糧食,要吃到哪輩子去?糧食就算都賣了,錢呢?也沒見到一分。換句話說,他們兩口子吃得多,都自己吃了,我們沒二話,孝敬他們的,做兒子兒媳的,我認了。可那兩口子憑啥?錢是他們的,糧食幾袋幾袋的往這邊郵寄,平常要錢要票的時候打電報給我們,給錢給糧給東西的時候就是那兩口子去收,我真的——」
陸小蓉紅了眼眶,忍著沒有掉眼淚。
王英拍拍她手背,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她家裡何嘗不是呢,只不過跟老家斷的早,斷的乾淨,就這,聽說他們到b市來了,還不死心的往這邊打聽呢。
「那你家那位,怎麼說?」王英問,要說這些爛事兒,最該站出來的,不是她們做兒媳的,當人兒媳的,說什麼都是錯,做什麼都不對,人家眼裡,你就不是自家人,是外人,得防著,瞞著,啥好事都輪不到你,吃苦受累的時候,才該你出馬。
提到胡天貴,陸小蓉的神色漸漸的平復下來,「他說不管了,以後都不管了。我們家裡也兩個孩子要養呢,永修還好,從小沒讓我們操過心,七七身子一直虛,不好好養著,怎麼行?」
這也是這次胡家二老來,陸小蓉沒在像之前那樣,跟胡天貴爭執的原因之一。
以前幾次,每次都是人還沒到,已經攪的家裡一團亂了。
直到胡初七出生,都說閨女是爹媽的小棉襖,真沒錯。
自打有了胡初七,胡天貴似乎真的開始有所轉變了,他也漸漸的,放開了一些多年的執念,惦記著自家還有兩個孩子,惦記起自己的愛人才是最該受到他關心他照顧的。
胡初七咳嗽一聲,小臉白一點,都能讓胡天貴心驚膽戰半天。
老家還在月月催錢催票催東西,胡天貴卻不幹了,該孝敬的孝敬了,多的還要給女兒買奶粉,買營養品。
看著懷裡小小的一團,白白胖胖的,沖你咧嘴一笑,從不善言辭的漢子能抱著女兒從東邊繞道西邊,給路過的所有人招呼,「快看快看,我閨女笑了!」
惹得陸小蓉一陣又酸又甜的,摸了摸兒子的頭,從前她們娘兩太安靜,太不會『來事兒』,太過體貼,胡天貴總以為她們什麼都不缺,什麼都不求,一顆心大半都撲在了遠在千里之外的爹媽身上,總以為身後的母子二人,沒事,很好,不會折騰。
現在才慢慢發覺,爹媽從來沒跟自己一心過,心裡也從來沒想過自己。
人心都是肉長的,人心也的確會偏。
當爹媽的,確實很難一碗水端平。
胡天貴也更寵著這個小閨女,可是他也不會就斷然不去管自家的老大。
這個時候,才漸漸察覺出,自己是有多不受爹媽待見。
而他那個弟弟,從小給他家裡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