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寬敞的會場裡人頭攢動,有人穿著西裝, 有人穿著花襯衫。《視聽》雜誌主編穿了件格紋馬甲,帶著個本子就坐到了右後排。儘管他來得低調,但還是有許多影評人認出了他,上前寒暄打招呼。
眾所周知,《視聽》雜誌評選的歷史百大電影,乃是現在電影界認可度最高的一個榜單。每年榜單都會發生名次變動,有的電影甚至淘汰出榜,但基本上有個潛在的規則,年代越近的電影越難上榜,就算上榜名次也很低。但凡事都有例外,呂揚導演一共有兩部電影在榜,而且有一部電影位列前五十。
人們看著已經到場的《視聽》雜誌主編,紛紛在心裡猜測,呂揚導演封鏡之作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電影?
鄭照坐在呂揚的右手邊,他的身邊是藺永元,這樣看起來確實男主男配分明。媒體用各國語言提名,全部問題都經由翻譯拋向呂揚,呂揚的回答也翻譯成各國語言反饋給媒體。
「請問呂揚導演,您的創作靈感是什麼?選擇《馬》作為電影名是有什麼關聯嗎?」
「請問呂揚導演,有人說《觀音》已經是風格電影的極致了,請問你認為《馬》能超越《觀音》嗎?」
「請問呂揚導演,您的電影每次上映都有許多影評人嘗試進行解構,您如何看待這種情況?」
會場聚焦在呂揚身上,鄭照坐在一邊,聽著呂揚的回答也覺得十分奇妙。他一直以為呂揚創作的靈感來自於《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卻沒有發現還有《啟示錄》,或許是因為他很少讀一些關於宗教神話信仰的書。
「請問呂揚導演,這次角逐最佳男主角的人選中,你的男主年齡最小,而且我聽說他也是第一次演戲,你對於他拿到最佳男主角的可能性高嗎?」這樣的問題一聽就是c國記者問的。
鄭照聞言饒有興趣的抬頭,許多媒體的鏡頭也頭一次轉向了鄭照。鄭照見此輕笑了下,若無其事的把剛才閒畫的紙把翻了過去,雙眼看向呂揚,認真的等著他的回答。作為一個個普通人,鄭照很難免俗的好奇呂揚對他的評價。
「這是一部電影!」呂陽不耐煩的說道,「最佳男主角當然是鄭照。」
這是一部電影,演員根本不重要,他的電影比其他人的都好,所以演他電影的鄭照當然就比他人演員都好上許多。
鄭照看著呂揚的表情,就看出了呂陽的潛臺詞唉,無奈地笑了笑。
但眾媒體卻不知道呂揚這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只聽見了今年銀城電影節最佳男主角肯定是鄭照的。如果不是鄭照的,那就是評審團眼睛瞎了。如此直白,全場譁然。評審團的幾個評委都坐在下面神色各異,評審團主席愛德華導演臉色難堪,作為呂揚導演的終極迷弟,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被偶像唾棄了,如果鄭照沒拿到最佳男主角的話。
這是一部電影,最佳男主角當然是鄭照。
不管這番言論傳回到c國內又會被如何解讀,但在銀城電影節的他們,可以正式看這部電影了。
燈光暗淡,熒幕亮起。
原來是黑白片。1888年,尼採在都靈看到一個車夫殘暴地打著一匹馬。他走上前去抱著馬哭了起來,一邊哭泣,一邊喪失了理智。幾乎坐在電影院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故事,也都知道後來尼采的經歷,然而那匹馬呢。
父親牽著馬回到家徒四壁的屋子,門外狂風呼嘯。天剛亮兒子就起床穿上衣服去井邊打水,父子兩人套馬出門,到了晚上也勞作不停,每日兩餐父子對坐吃著永遠都是白水煮土豆,唯一稱得上享受的事情就是清晨喝上一杯燒酒。
艱辛而繁重,單調而無趣,日復一日,父子倆就是這麼活著。
但是從都靈回來的第二天早晨,那匹他們賴以謀生的馬就拒絕了父親的奴役,不吃不喝。馬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