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錯本是一截枯枝,靈智未開, 又不曾經歷修煉之苦, 被你用神血強催成妖, 性情不定也是可能的。我記得照妖鏡能回溯妖物記憶,等它回來照一下便知曉了,你也不用胡思亂想。」鄭照抱起琴回到屋中,「花錯若是回來了, 你記得告訴我一聲。」
張倩點了下頭,又抬起頭看著他問道:「表哥你要去哪裡?」
鄭照笑著把琴放到床上, 低聲說道:「去哪兒我也不知,今日出去看看,京城這麼大, 總會有能合我心意的地方。」
張倩聞言也走進屋子,坐在椅子上勸說他留下。
「表哥可是住慣了廣寒宮的仙人,這人世間哪裡有地方能合你心意,不如就在此處將就下吧,至少住在一起,能和妹妹作伴說話,要不然你無聊,我也無聊,大家都無聊。」
張倩說完抿起嘴,雖然他們兩人目前看來是站在同一戰線的,但她始終記得鄭照是被母后派來抓自己迴天庭的。從心裡將,她確實不太希望鄭照一直在自己和二郎身邊,但若是看不見他,心裡也惴惴不安。
「你這半年多都孤身在凡間,沒見你無聊。」鄭照笑了笑,坐到張倩的對面,喝一盞茶,「表妹且安心,我只打算好生遊玩一番,方不負到人間這一回,沒有在暗地裡和誰合計,想方設法的把你抓回天上。」
「表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倩拖著鼻音埋怨他,卻也沒有再留他,只說道,「那表哥找到住所,記得告訴妹妹一聲。」
「好,我定會親自過來告訴表妹。」鄭照說完起身走了。
離開了皇子府,鄭照漫無目的在街上走,料峭春風吹得衣袖動,宿醉才解酲。他不知不覺間到了廿四橋,看著江水悠悠,便給了漁夫些銀錢,買走一葉扁舟,自己逆風撐篙,到了對面的桃葉渡。他將小舟留在渡口,步入陶然亭。飛簷如翼,朱漆斑駁,只有懸著的那幅對聯算是完整。
上聯:色難。下聯:容易。
鄭照看了好久仍然覺得有趣,便向亭子裡歇腳的青衫書生走去,作揖見禮後問道:「亭上對子頗為有趣,不知是何人所提?」
青衫書生笑道:「杜訪風杜姑娘十歲時所書。」
鄭照聞言又細追問了書生幾句,方知這幅對聯的來龍去脈。當年汾陽軍剛佔據京城,杜將軍帶著小女兒出來踏青,遇到一個白須白髮騎白鹿的老人。老人徑直走到杜訪風面前出了上聯,杜訪風立即就答出了下聯,然後大笑了三聲就離開了,全程都對杜將軍視若無睹。
「多謝兄臺。」他道謝過就告辭了。
如果這傳言沒有誇大,那個怪老人應該是位地仙。地仙也是神仙,但只聽名字就知道和天仙的區別了。天仙是生活在天上的仙人,地仙是生活在地上的仙人,二者除了身處的天地不同外,並沒有本質區別。但天仙不知怎麼就高貴一些,往往犯了小錯的天仙,就會被貶謫到地上攢功德。功德圓滿,重回天庭。
這是人神與天神吵了上千年後立下的規矩。
謫仙人,謫仙人,哪個謫仙人不想回到天上,去做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仙?儘管天上沒有地上自在。
鄭照又在附近看了會兒,不過幾間屋舍,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便又回到桃葉渡,撐著一葉小舟向東去。春水溶溶,春山漠漠,沒多久就到了安和橋,人煙漸漸鼎盛起來。
小販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叫賣,達官貴人坐著轎子往來衙門之間,呼朋喚友的少年郎們系馬高樓垂柳邊。
鄭照從安河橋往東,在街上走走停停,突然見人頭湧動,便順著看過去。原來是牆上貼了一張紙,居中寫著「講陰符經」四個大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寫著「初六日太平樓」。
《陰符經》是正統道藏之一,註解繁多,眾說紛紜,敢講這本經書,定然對自身極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