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這是墨筆被撞倒發出的聲音。
池宴偏了偏手,發現自己方才不小心撞到了墨筆,沾了墨的墨筆黏在了宣紙上。
他看著染壞了半邊的宣紙,憶起方才狄旎同他說話時的篤定,池宴不由地低頭一笑。
他執起墨筆,就開始在這張宣紙上作畫,寥寥幾筆,便是一副素淡的美人圖。
池宴撐著腦袋,側著頭看著它,他不知想到了什麼,低下頭來笑的眼睛彎彎。
等過了許久,墨乾透之後,池宴伸出手來,用指腹摩擦了下那畫上美人的臉。
池宴眼神溫柔,化得出水來似的:「真漂亮。」
縱使前幾日的成果覆滅在狄旎那一掌上,他還是異常開心。
池宴背過雙手,枕著腦袋。
「明日再去銅雀殿蹭飯時,該送她些什麼呢?」
「珠寶?好像沒有成色好的留下了。」
「首飾?不好不好太俗了」
「那小玩意?也不太行,太幼稚了。」
他面上掛著笑意:「但是,好像只有她覺得朕不幼稚,真好。」
第十三章
次日一大清早,紫鳶便被派去乾清宮將那件衣裳送回去了。
她看著狄旎面色有些不好,嘴上雖不說,心裡卻記了下來,想著一會兒到乾清宮後再同池宴匯報。
紫鳶是池宴指名道姓送來銅雀殿侍奉貴妃娘娘的,池宴雖未明說,她卻也知曉。
這是池宴心尖尖上惦記的人,磕著碰著小病小痛都要同他說的。
只是等她拿到衣裳,準備先驗查一番時候,那抹鮮紅的口脂一下就撞進了她的眼裡。
紫鳶覺得自己好像知曉了狄旎面色不虞的原因。
她抿著唇先讓自己的面色恢復如常,再往外走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外侍奉的宮人都要喚她一聲姐姐的,從遠處瞧見了她就立馬扭過頭進殿同陛下身邊的大太監說道。
等到紫鳶到殿門口時,便立馬被小侍引了進去,還伸出手來想要接過紫鳶手裡的東西。
紫鳶轉過頭來拍掉他的手,動作很輕:「這可別亂動,是要呈給陛下看的。」
小侍訕訕地將手縮了回來,卻也忍不住的想湊上前去看。
「紫鳶?怎麼來了。」池宴方下完早朝,淨著手連衣裳都沒換。
他一身黃袍,威嚴神武,與平時的模樣相差甚遠。
紫鳶跪在他面前,雙手捧著衣裳呈上:「這是娘娘讓奴婢送過來的。」
池宴手上動作一頓,「嗯」了一聲便讓侍從收了起來。
「回去吧。」
半晌沒聽見動靜,池宴轉過頭來時,發現紫鳶還在原地跪著,面上有些躊躇。
池宴問道:「還有何事?」
紫鳶目光投向那外裳:「陛下,娘娘許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池宴疑惑,他隨著紫鳶目光看向外裳,自己走上前去從侍從手裡拿過。
他提著肩膀的地方,摺好的衣裳一下便散了開來。
月白色衣裳上,口脂鮮紅,叫人不想注意都難。
「這?」池宴有些疑惑:「這是她不小心弄上去的?」
他話有些疑惑,也帶了三分不確定,可卻掩不住心裡那一絲的緊張。
紫鳶抬頭,對著他搖了搖頭:「娘娘平日裡慣用的口脂,不是這個顏色的。」
池宴僵在了原地,他清楚的察覺到,自己腦海里有一根弦一下就斷了。
他舔了舔自己有些乾澀的嘴唇:「她起來了嗎?」
池宴的聲音沙啞,連紫鳶都忍不住側目。
「回陛下,娘娘早些時候便起來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