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后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他。
池宴偏過頭來了,雖解了一些力道,可畢竟這巴掌最後還是落在臉上了,有些疼。
池宴想,若是自己明日頂著這個巴掌上朝,怕是會被那些臣子在私底下嘲諷一頓吧。
太后吐了幾口氣,又轉過頭來,看向狄旎眼裡帶了些失望:「知韞她從來都不同你爭寵,為何你不放她一條活路啊。」
她擦了擦眼角:「你入宮也有些時日了,她向來都是在本宮這兒替你說話的。」
太后搖了搖頭,又落下了幾滴淚。
池宴自己被打了沒事,可看著狄旎拘謹地站在一旁,低著頭像小媳婦一樣受訓。
他走上前去將她護在身後:「母后,不是她的錯。」
太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手指顫顫巍巍地抬起來,語氣裡儘是失望:「你!」
她猛地將手落了下來:「罷了,本宮人老了,話沒用了。」
太后走到門口,轉過頭來看向狄旎,眼裡滿是失望:「也是本宮看錯你了,原本以為是個好孩子的。」
她說完這話,便揮了袖子走了。
狄旎沒想到,她聽到太后對她的評價,竟然是在這時。
狄旎抿著嘴低下頭來,許久都不吭聲。
池宴瞧見她這個模樣,連臉上的傷都不管了,急忙握住她的手:「別怕,等一切都過去後,朕會同母後將前因後果都解釋清楚的。」
池宴看著她扯了嘴角,臉上什麼卻沒什麼變化。
狄旎眼神黯了黯:「但願吧。」
還沒等池宴再說些什麼,一個黑衣人忽然從暗處走了出來,將狄旎嚇了一大跳。
黑衣人朝著池宴走來,附耳說了一些話。
狄旎會武,耳力自然比別人好。
她嘴巴張的圓:「什麼,蔣鳴竟然想派人攻入皇城?!!」
自以為萬事做得隱蔽的暗衛:?
第四十五章
皇城外籠罩著陰霾, 像是破了蒼穹,烏雲墜了下來。
而皇城內,各路官兵卻依舊井然有序, 絲毫沒受到外界的影響, 反而與先前更勝一籌了。
那日,池宴同親臣就著蔣鳴一事, 在乾清宮議事堂中, 從白日談到了夜裡。
夜幕微垂, 點點星辰漾成了河,宿醉在沉浸的夢裡。
大臣們面紅耳赤的,口裡一句一句的:「望陛下三思。」
年少的皇帝板著臉, 說不盡的威嚴。
他緩緩開口,聲音青澀卻異常沉穩:「三思, 朕已經萬思了。」
「蔣太傅近些年來,因著朕年幼,把持朝政目無皇權,更是縱容底下臣子貪汙受賄, 藐視法紀。」
「你們說,朕如何能忍, 如何不敢爭!」
池宴的話擲地有聲,刺激得底下的純臣眼睛通紅。
陛下長大了。
池宴伸出手來,揉了揉眉心:「愛卿們,還有何異議?」
底下大臣相互看了對方一眼, 那池宴數日前終於請來的, 先帝陳太傅的關門弟子許卿終於到了皇城內。
他自小被陳太傅拉扯大,學問見識遠超過如今朝堂之上的大臣。
當初他當官為政之時正年輕氣盛,施展抱負, 叫那段時間成了先帝在位時最繁榮安定的時候。
許卿為人剛正不阿,先前也曾因先帝在朝政上平衡的責罰而隱居山林,不再外出。
這回,池宴雖然為了請他出山耗了許久的力。
可先前聽了他一席話,深感有理,便愈發奉他為賢師了。
許卿不過不惑之年,他卻早已蓄了須。
「若是陛下有四成把握,臣便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