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后抬起頭來,眼神裡也帶了些無奈:「先前選秀,怎麼連一個秀女都沒看上啊?」
他早就知曉自己母后回宮之後一定會說這事,他面上帶了笑意:「母后,不是您幼時教導兒臣,若是有喜歡的姑娘,就別叫她難過嗎?」
太后唇瓣翕動了下,支支吾吾:「這不一樣。」
池宴皺了皺眉頭,反問了一句:「這哪裡不一樣了?」
因著面前的是自己母后,池宴還是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母后,兒臣從第一眼見到她,就知道自己喜歡她了。」
還沒等太后再說些什麼,他便繼續開口:「和父皇見您第一面時,一樣。」
太后身子一僵,自先帝駕崩之後,眾人怕她難過,便也極小說關於先帝的事。
可如今,提到他的,卻是池宴。
她一抬頭,對上了池宴的眼睛。
這個和先帝極為相似的眼睛,暈開了濃墨的黑,叫太后也想起了當年的那些事。
她伸出手來,撫上了他的眼角。
「孩子,你果真喜歡她?」
太后話裡帶了些猶豫不決,作為太后,她不願讓陛下愛上從異域來的和親公主。
可作為母親,她卻極懂自己這個兒子,也希望他能獲得幸福。
池宴點頭,語氣緩緩的:「就和父皇,對您的喜歡,一模一樣。」
太后聽到這話,身子頓時垮了一半。
她眼裡帶了些悲傷,連喉嚨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阿宴,那這事,母后便不再管了。」
「只是如今,你想冊她為後,哀家卻是不準的。」
太后說這話時,眼神堅定,叫池宴把方才想說的話吞進了腹中。
她緩了緩,繼續說道:「如今你尚未掌管朝中事務大權,若是貿然冊後,只會惹得世家大族動盪。」
「孩子,這事,你應當是懂的。」
池宴低頭一笑:「母后,兒臣已經大了。」
他這話一語雙關,太后先有些詫異,卻還是笑道:「果然是你父皇的孩子。」
他們談了許多,等到最後,太后也鬆了口氣,同意慢慢接納狄旎。
只是約法三章,一需勤勉好政,二需福澤萬民,三則是不許過度貪慾。
池宴聽見自己母后這話時,差點嗆著了。
他自信滿滿,「過度貪慾」這事,在他這絕對不會出現!
畢竟他現在就連摸摸狄旎的小手,與她膩歪一陣都得緩好一會呢。
連夜裡都不敢在銅雀殿留宿。
他們聊得久了,就連侍女方才上的飯菜都要涼了。
池宴見狀喚了侍女,將這些菜熱過一回後再端上來。
自己則借了政務的由頭,先回了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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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旎這一覺睡得久,等到醒來時,都不知道天昏地暗了。
她伸了一個小懶腰,嘟囔了聲。
床幔被人從外邊掀起了,探進個頭來。
「醒啦?」
狄旎原本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可一睜眼就看見了池宴。
她一下就撐起身子來,揉了揉眼睛:「你怎麼來了,不是在陪太后嗎?」
池宴把床幔掛在兩邊,自己則坐在了狄旎的面前:「就陪著母后聊了會兒,我就回乾清宮看書了。」
他盯著狄旎,臉上掛著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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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旎扯了一抹笑意,卻沒深入眼底:「真自覺。」
還沒等池宴高興,她就又開了口。
「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今日和昨日看的書,再抄錄一遍吧,加深印象。」
池宴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