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蕎下了馬車的時候,沈淮親自來迎她,親手扶了她下馬車,目光掠過四周的侍衛,不由問了句,「這是……?」
沈蕎無奈一笑,身後容湛躬身回道:「回將軍,陛下命我等保護娘娘,以供驅使。」
驅使是假,監視看管怕才是真。
可沈蕎並不覺得難過,若他願意,那便這樣好了,她也不想做什麼,甚至連府門都可以不用出,願意看著就看著吧!哪天等他累了厭倦了,也就不理她了。
胡太醫跟著來了,直接安排住在了將軍府,在沈蕎的聽雨小院旁住。
沈淮帶著沈蕎進了院子,沈蕎忽然道:「單獨闢一間屋子給奔奔住,它被我嬌養壞了,不肯將就的。」
沈淮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問了句:「狗呢?」
「出宮的急,它不肯上馬車,便將它先留在了宮中,等天晴再送出來。」
沈淮點點頭,「那你便先在這裡住下吧!有什麼需要跟徐伯說。只是你同陛下……」他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宮裡頭的事他聽說了一些,如今看到滿院子的侍衛,更是擔憂。
沈蕎扯了下嘴角,安撫道:「沒事,哥哥你不必擔心。」
可怎麼能不擔心,沈淮眼裡的擔憂更甚了。沈蕎張了張嘴,覺得想要解釋怎會這樣難,若說自己希望一夫一妻,哥哥怕是覺得荒唐可笑,覺得她無理取鬧。若是希望平等,更是匪夷所思。
沈蕎忽然問了句:「哥哥,你覺得一千年以後,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沈淮思考片刻,「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千年後,或許是亂局,或許是大一統,也或許,人活不到那時候。」
沈蕎點點頭,「便是明天的事,誰也說不好會有什麼變數。人不必杞人憂天,但也該適當未雨綢繆。哥哥,我不喜歡宮裡頭的環境,更無法接受我的丈夫身邊有其他女子,可從前我沒得選,如今我希望你能幫幫我。」
沈淮看了她一會兒,卻沒有多問,「從前我們吃不飽飯的時候,我盼著能餵飽你,那日你昏迷幾欲喪生,我只盼你能活著,後來知道你還活著,我便又盼你活得好。從前我沒有能力,只能盼著,如今我既有些能耐,你要什麼,我不能給?」
沈蕎點點頭,「謝謝你,哥哥。」
無論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哥哥都對她極好。
外頭還下著雨,沈蕎推開窗的時候,看到外面隔幾步站著一個的侍衛,有些不明白司馬珩究竟是要幹嘛。
她招了招手,把容湛叫過來,「陛下叫你們看著我?」
容湛抱拳,這麼多年,仍舊是那副木訥樣子,「陛下派我等保護娘娘。」
沈蕎說了聲,「辛苦了。」
容湛是個老實的,若是有其他吩咐,他必然會交代,想來司馬珩沒有說其他的。
沈蕎展開那張絹帛看了一眼,無聲沉默許久,然後又仔細折起來放在盒子裡存放,嘆了口氣。
臨走前也沒能見毓兒和阿景一面,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夜裡宮裡頭傳來訊息,說陛下辦了一場宴會,將一些有功之臣再次嘉獎一遍,然後將朝露殿的選侍悉數賞賜出去,以示恩典。
朵婀的事有了論斷,仵作驗了屍體,發覺是謀害致死,頭蓋骨裡發現三枚寸許長的銀針,銀針乃她的侍女所刺,為的就是栽贓嫁禍沈蕎,那侍女是入宮後才分派給各位選侍的,被嚴加審差後,得知前年因著私下無人之時掐過小皇子,被發現之後原是要杖斃的,沈蕎不忍,說罪不至此,逐出宮去就是了。
但她家裡頭使了不少銀子打點,最後被發配去司庫房做了兩年苦力,後來給選侍選侍女的時候,因著人手不夠,才把她調出來,沒想到她懷恨在心,便做出了此等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