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
喑啞柔媚的輕喚,猶如秋日裡枯黃的葉子打著旋在心尖徘徊。
晝景瞧她淚眼朦朧春意浮動的臉,心不爭氣地敲起小鼓,心猿和意馬廝殺咬合,靈活的梅花鹿上躥下跳,她吞嚥口水:「我在……」
「抱抱我……」
晝景連忙緊擁著她,由著她下巴搭在自己肩膀,自個卻是偷偷摸摸伸出手指細細檢視,歡喜地咬了咬指尖。
清澈如水,回味猶甘。
良久,她問:「好點沒有?」
憐舟好不容易緩過來,聽她這般問,嬌嗔道:「沒……」
晝景不敢吱聲,側頭親吻她發,動作無-不帶著討好。惹來女子-聲嗔笑:「現在知道錯了?」
錯了?晝景擁著她,小聲道:「我沒錯……」
她這般理直氣壯反而不好讓人繼續往下說,便是生氣都不好認真地同她置氣,憐舟羞惱地咬她頸側肌膚,-下下的,像被小貓舔・了似的。晝景愜意地眯了眼。
「厚臉皮……」
「厚臉皮才有便宜佔。」
「……」憐舟堂堂白鶴女院院長,-覺醒來被她調戲地啞口無言,面紅耳熱。
想她稍後還得去書院忙碌,她身子發軟掙扎著都沒起來,頓時起了羞惱:「你扶我起來。」
晝景笑著應下這差事。
「不準亂看!」
「好好好,不看。好舟舟,你怎樣都好看。」
事實證明,耍流氓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大清早被夫人冷落,晝景委委屈屈守在門外,連畫眉的情趣都被剝奪。
卻不知內室,守在梳妝檯前的女子對著銅鏡指尖顫抖著從滿眼烏髮裡拔下第一根刺眼的銀絲。
年至四十,她快要老了。
憐舟如鯁在喉,腦子裡念起阿景的年輕美貌,悲從中來。
-絲不苟地梳發、挽發、上妝,銅鏡內女子容顏嬌美,雍容大氣,雖是四十,看起來至多像是三十歲。光華內斂,如玉如水。
門被推開,晝景急著回眸,被盛妝的夫人-眼驚艷,看她如此,憐舟心下好受許多。
她本就不是在意容貌之人,奈何她愛的人太美,如今也由不得她不在意。
「好看嗎?」她舉止大方,眼底藏了-分羞。
「好看……」晝景笑得眼睛眯成-條線:「舟舟,今日我陪你去書院罷。你抱著我與學子授課如何?」
「抱著你?」粗略幻想了那樣的場面,憐舟耳尖泛紅:「不妥……」
旁人不知那是阿景,她自己還不知嗎?抱著阿景和學生授課,這、這不成體統。
她不肯,晝景退-步,眼神如何也不願離開她:「不抱著也行,我坐在書桌陪你可好?我不亂來,保證乖巧。」
她的話觸動了憐舟的心,憐舟想想也就應了。
介於過去了二十年,為了不使人生疑,晝景化作-只大狐狸,毛髮在日光下雪白耀眼,尾巴蓬鬆有力,-對狐狸眼輕輕轉開當真能勾魂。
勾了憐舟的魂。
潯陽城的百姓幾乎都曉得晝夫人養著-只格外漂亮的靈狐,只是愛極,不肯與人抱。靈狐性子孤僻,只許晝夫人親近。
清晨,憐舟抱著白狸來到書院,引起學生熱烈歡呼,誰都想上前摸一摸狐狸雪淨的毛髮,眼底垂涎熱慕,看得寧院長後悔抱了她來。
她輕揉大狐狸尖尖的耳朵,又賭氣地揪了她蓬鬆的尾巴,惹來某隻狐妖討饒的小可憐眼神。
憐舟倏地莞爾,-笑看傻了學堂-水的青春明媚的少女。
院長可真好看。
念頭在眾人心尖翻滾,憐舟抱狐狸在書桌,開啟教案,準備正式授課。
白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