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畫面,在嚴良的腦海中飛速閃過。 那是在他帶著葉離秋和歐陽倩,一起去沐陽軒陪小九兒踢球的那天。他拿著漓香木苦苦思索,不知其出處,後來是小九兒一語點出了漓香木的來歷。 於是當天他就叫上樑羽清去了東宮,碰巧就是那天,金鵬也喬裝成東宮親衛,跟他們撞個正著。接下來,便有了後面發生的一切。 小九兒成天貪玩,醉心踢球,連幾句詩經都好賴記不住,怎就恰好記住那漓香木的來歷? 太子十分寶貝那點香木,輕易不示於人前,小九兒怎就恰好接觸到了?平日裡,也沒見他對香木感興趣啊…… 想到此處,他的心,已不知沉到何處。望著靜坐在不遠處,默默看書的梁羽沐,他的目光復雜至極。 “嚴良。”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輕柔婉轉,讓人如沐春風。 嚴良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錦繡宮裝的美婦人正施然行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身後還跟著兩個宮女。 他不敢怠慢,當即躬身行禮,“小子見過娘娘,敢問您是?” “免禮免禮,我是羽沐的母親。”來到跟前,婦人和聲笑道。 “原來是瑾妃娘娘,失敬失敬。” 嚴良跟梁羽沐認識這麼久,自是聽過他母妃的封號,不過今日才是頭一次見到。 “你是進宮探望陛下的吧,他這病體反反覆覆,叫人憂心難安吶。”瑾妃臉上泛起濃濃的憂色。 “皇上乃天子,定能遇難呈祥,還請娘娘莫要太過擔憂。”嚴良恭聲說道。說話間,不忘偷偷打量對方一眼。 瑾妃目光慈和,溫恭和藹,笑意淺淺,暖如春光,與她閒聊兩句,直感覺倍加親近。 女人心,海底針吶……他的心裡,卻是暗暗冒出這麼一句。 瑾妃和聲說道:“羽沐與你很是投緣,說是還拜了你的二太太為師,近來皇室遭逢劇變,他的心情很不好,望你有空之時,多去沐陽軒陪他耍耍。” “娘娘放心,我會的。” “是了,沐陽軒跟天策府緊挨著,你們本就是鄰居。眾兄弟姐妹之中,羽沐跟羽清感情最好,今後成了一家人,還望你跟羽沐多多親近。你是才德非凡之人,望你能多指點指點他才是。” “娘娘過獎了,小九兒天資聰穎,我只怕教不好,耽誤了他。”嚴良淡淡一笑。 二人也沒有多聊,沒過一會,他便告辭離去。 瑾妃和不遠處的梁羽沐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笑意和煦,目光平靜…… 次日,皇帝拖著病體,勉強上朝,再次讓馮公公當眾宣詔,詔書內容依舊震驚群臣。 太子、五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又是因染上惡疾,不幸離世。 朝堂上下寂靜無聲,那沉重而肅殺的氣氛,壓得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自始至終,對諸位皇子的調查和審問,都是秘密進行的,由梁羽清一手督辦,旁人無從知曉箇中詳情。 皇帝以孝治國,這種事情怎也不敢公佈真相,那簡直比蘭月晴的事還要讓他顏面掃地。你皇帝整天喊著孝道,最後就養出這麼一群大孝子? 簡直就跟拿藤條抽他耳光一樣。 隨後,馮公公又宣讀了另一封詔書,冊封九皇子梁羽沐為太子,即日起,上朝參政。 另外,皇帝還下令處置了程文亮等一群皇子們的黨羽。給他們隨便安了個罪名,大多都是抄家問斬,不過程文亮除外。 梁羽清出言請求,對他一家予以特赦,最後,程文亮及家中男丁被判充軍千里,女眷則充至教坊司為奴。 這一天下了朝,嚴良和梁羽清一起登上鑾車,正要出宮之時,初登朝堂的梁羽沐緊跟著躥進車裡,大咧咧地往那一坐。 “三姐,今後上下朝我都搭你的車啦。” “傻小子,你做了太子,從此要入主東宮,哪能再回沐陽軒,快下車。” “哦,我差點都忘了。”梁羽沐一臉悻悻之色,垂頭喪氣道,“那我今後不能經常去找你啦?” 梁羽清柔聲道:“太子身系重大,今後你要在宮裡好好學習,幫著父皇處置政務,不可再像過去那樣貪玩,聽見沒有。” 她的臉上滿是慈愛之色,如今所有的長幼之情,全都寄託在梁羽沐一人身上。 “好吧,我記住了。”梁羽沐點了點頭,正要離去,又突然回頭,對嚴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