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國庫稍稍寬裕了一些,天狼山裡的山道也修好了,父皇一心想要儘快出兵草原,收復十五城。 當初放棄那十五座城池,他引為平生之恥,從今年年初開始,就一直督促我去北方徵兵屯糧,積極備戰。 北方民生單薄,百姓們才過了沒幾天好日子,哪能經得住這麼折騰。回來以後,他又責怪我辦事不力,不盡心盡責。 北方百姓的日子過得何等艱難,叫我如何下得去手!他們很多人連飯都吃不飽,卻還要逼他們納糧從軍,這是哪來的道理? 我一直主張讓北方多休養幾年,可他卻迫不及待地想要儘快出征!他渴望恢復祖輩榮光,一心想讓羽清像當年柳老將軍那樣,率領大梁軍隊,橫掃草原各部。 我大梁近三代先祖,都太過剛愎自用,窮兵黷武,不斷地跟草原廝殺,以至於國力日衰,內憂外患。 我也心懷志願,我想做中興之主,嚴良,尤其是你的出現,更是讓我看到了中興的希望。然而,父皇的存在,又漸漸讓我意識到,那份希望終會被他抹殺。” 聽完梁羽騰的講述,嚴良暗自唏噓不已,對皇帝老爺子更多了一份無語,還有無奈,也更加印證了他先前的想法。 皇帝老爺子,當真不是個明君…… 感慨一番之後,想了想又道:“您定也知道晴姐姐的身份吧?我在想,那份卷宗,到底是太后交給二皇子的,還是您交給他的?” 梁羽騰微微一笑,“你猜得沒錯,太后將卷宗給了我,我看過以後,馬上又叫人交給了老二。 我料定他會將卷宗留下的,他從小心眼多,總想跟我爭,從政治軍的本事沒有,對這等陰謀詭計卻很是來勁。” 說著,臉上又露出一絲歉然之色,真誠道,“代我向月晴說聲對不起,行刺之事,只是權宜之計,想著再逼父皇一把,並非出於私怨。 月晴是個了不起的好姑娘,有她這樣一個妹妹,我打心眼裡感到自豪。” 嚴良釋然一笑,“往事已矣,剛剛的話,我會帶到。” 二人相視一笑,沉默片刻,嚴良又道:“您在二皇子身邊定然安插了許多眼線吧,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 梁羽騰點了點頭,“老二從小受盡寵愛,性子驕縱。他無才無德,卻有野心,實難成什麼氣候。他雖一心與我相爭,我卻從未將他看作真正的對手。” “那您最後為何敗得如此迅速而又徹底?可曾想過其中的原因?” “皆因金鵬,我看錯了此人。沒想到,所有事情竟會壞在他的手上。”梁羽騰黯然一嘆。 “如何看錯?” “那一日,沒想到他會正好撞上你們,沒想到你們竟認識他,更沒想到,他竟然輕鬆就將所有事情招了出來,我識人不明啊。” “您怎會派東宮的親衛去帶人行刺?一旦他被抓,不是很快就能查到東宮麼?” “他不是東宮的親衛,那日只是喬裝進宮,想是找我有事。不過我很奇怪,他自始至終從未暴露,你們是怎麼認出他的?” “從未暴露?您確定他從未暴露過?” “西山圍獵和樂坊行刺,他都全身而退,並未露相啊。” “他自己跟您這麼說的?那之前呢?您之前可有派他去過哪裡?” “沒有,他一直留駐京城,隨時候命,算是我的殺手鐧。不到緊要時刻,我不會輕易用他。” 聽得此言,嚴良不禁一聲長嘆,搖頭一笑,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 “怎麼了?你還沒說金鵬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你和羽清為何會認出他來?”梁羽騰微微蹙眉,很是好奇。 嚴良猶豫片刻,搖了搖頭,輕嘆道:“事到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何意義,說了也是給您添堵。” 梁羽騰點了點頭,釋然笑道:“說的也是,算計來算計去,終也要被人算計,無趣得緊吶。”說著朝他手一伸,“拿來吧。” 嚴良將手中的瓷瓶遞了過去。 梁羽騰接過瓷瓶之後,轉身坐回一張小桌旁,望著他輕聲笑道:“嚴良,父皇守護不了這天下的百姓,將來,靠你了。” 嚴良微微一笑,對他拱手一拜,接著無聲離去…… 出了天牢,歐陽倩守在門外,跟他一起往樂坊而去。 一路無話,嚴良心裡思緒如潮。 顯然,太子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