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輕聲細語的,沒有刻意去繃緊臉皮而是使自己放鬆下來,極為清俊的臉龐加上微風細雨般的言語,讓人忍不住卸下心防。
章遲說完之後,鼓勵地看著她。
小姑娘面色蠟黃,因此掩蓋住了臉紅。她說話的聲音倒是清脆,讓章遲想起了童年時聽到的清晨小鳥叫聲,不自覺地面色更為柔和起來。
秦竹到看著他,眼神沉了沉。
事實證明章遲的話還是有用的,小姑娘知道兩人不會落座,在讓老人關門後,然後小聲地說了起來:「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我們鎮子邊的河裡住著一個怪物,他每年都需要我們獻祭新娘,不然就會發洪水淹沒鎮子,我就是被選中的新娘。」
這聽起來,怎麼跟小學課本河伯的新娘這麼像?
章遲沒讓她繼續說下去,而是提問:「等一下,你這些是聽誰說的?」
小姑娘對他的打斷不在意,乖乖地回答:「鎮長啊。」
鎮長?章遲繼續發問:「那選新娘的標準是什麼?」
「圓月的晚上,鎮長會根據怪物的指示來到我們這,他手上有一個東西,可以選擇新娘是誰。」小姑娘回答得很利落,章遲猜想這應該是她記憶中根深蒂固甚至發生過的事情。
「那你們門口怎麼掛著壽衣?」章遲問道。
這次是那位老人回答:「因為被選中的新娘會變成木偶人,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但是家人又無法讓她們入土為安,所以就乾脆在門前掛上壽衣,就當時為她們送行。我們不知道下一個是誰,但這裡的女孩總歸就這麼多,總有一天會被選完的。」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秦竹到一眼,接著說,「我聽說,送去的新娘會在第一天死亡,會在第二天以木偶的形式再次出嫁,然後在第三天圓月的晚上回來。」
沒想到,這位老人知道的倒是比小姑娘多不少。
活著出嫁,死亡後回來再嫁,那第三天圓月回來又是為了什麼?
「不知道。」老人搖搖頭,「這是第二批新娘了。」
章遲沒想到自己不小心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他再次問:「你知道這一切發生的原因是什麼嗎?或者說,河裡的怪物是什麼?」
沒想到,老人像是受到驚嚇般後退一步,聲音帶著驚恐:「是神,有人說,是陷入黑暗的神,他想用童女的血來恢復神力!」
章遲直覺滿頭黑線,這老人說得越來越離譜了。但旁邊的小姑娘深以為然,還不住地點頭。
「如果是神的話,怎麼對逃跑的新娘沒有直接來抓呢?還有鎮長,明知道有一頂空轎子,也不去尋人嗎?」章遲知道沒人可以回答,只是自顧自地問。
「去問下鎮長就知道了。」秦竹到站在旁邊突然開口。
也對,他們現在打聽到的一切都似乎跟這位從未露面的鎮長有關。祖孫兩人這邊是探聽不到更有用的訊息了,章遲道了謝,跟著秦竹到出門。
「總感覺有人在幫我們一樣,這麼容易就打聽到了嗎?」章遲望著這些在風中晃蕩的壽衣,只覺得一切都太過順利了。
秦竹到感受到他內心的想法,反問一句:「有人幫忙不好嗎?」
章遲搖搖頭:「也不是不好,但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怕自己付不出相應的利益。」
「可以的。」秦竹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
還在陷入思考中的章遲沒有聽清,「啊」了一聲,問:「你說什麼?」
秦竹到下頜線繃得很緊,開口:「沒什麼,那兩人說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嗯,那倒也是!」章遲深以為然,不過還是說道,「但是有一點他們說對了,那就是可以去找鎮長,對這個小鎮發生這種奇怪的事情,我相信鎮長肯定是最清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