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玉眸底宛若隴上一層冰霜,語氣低沉:「就算是如此,你與他結下血契無疑是把他直接推到風口浪尖上。我用命護著長大的人,不忍心碰的人,是被你這樣的陷害的嗎?」
攝龍鈴的表情頓時僵住,本就是少年模樣,被沈淵玉這麼一說還多了幾分可憐巴巴。他剛才一時之間忘記了,現在的莫念歡可不是莫羨凡吶,哪裡有收放自如的隱匿能力。
之前他是以鈴鐺魔器藏在莫念歡的懷中才不讓人察覺,現在倒好,他化人形了,那他的氣息自然是很難掩飾的,加上主人現在這幅身體根本就無法完全遮掩住他的氣息。
既然是結了血契那自然是沒有主人的命令不得遠離,如果是寸步不離那他的存在必然會被發現。
這一來他不就是自作聰明連累了莫念歡?
莫念歡站在沈淵玉身後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為什麼總感覺沈淵玉跟攝龍鈴認識呢?而且說的東西好像他應該懂但是現在卻一點都沒聽明白。
困惑越來越多,看來得找個合適的時間,不問不行了。
沈淵玉輕輕揮袖解除了莫念歡的禁言,而後將食指和中指合併,在莫念歡額前緩緩一抹。只見一朵青蓮在額前浮現,泛著聖潔的光輝,如仙葩吐蕊,頃刻間便把莫念歡身上殘留的煞氣全部吞噬殆盡。
「方才你無需出手青蓮也能將煞氣吞噬。」沈淵玉淡漠道,隨後放下手,側身看向莫念歡,眸底微漾收起對攝龍鈴的那份淡漠,斂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深情:「熹兒,你可以不用救我的。」
想到剛才莫念歡為了驅趕自己身上的煞氣竟然將煞氣全部吸走,心頭不由得一軟,果然心裡還是不捨得他的吧,要不然怎麼會救他呢?
莫念歡聽著沈淵玉淺淡的聲音,臉上的蒼白之色還未全然恢復,就令人有些心疼,再想到沈淵玉剛才還對他說好疼,那瞬間的不忍跟另一種情緒交織著,就像是天人交戰那般,一邊說著不要心軟,一遍又控制不住心軟。
所以究竟他和沈淵玉是什麼關係?
更準確來說,他和莫羨凡以及沈淵玉是有什麼共同關係。
「我怎麼可能不救你,你可是我的師尊。」莫念歡應道:「我斷不可能有辦法卻將你置之不顧。」
語氣篤定堅決,那種毫無猶豫的保護讓人能夠感受到那赤誠的滾燙之意。
方才被煞氣籠罩的上空烏雲漸散,烏雲後背遮擋的曙光點點驅散陰霾透出光亮。蒼穹下,高臺上,沈淵玉注視著面前身著紅衣的莫念歡。
這一抹紅,是他的心尖血。
是他追悔莫及痛徹心扉的心尖血。
這人本應該逍遙快活,而他卻成了這人的劫。
還是萬劫不復的劫。
剛弱冠,魔果修復著莫念歡的身體,靈脈不再殘損,連帶著眉宇間也斂出意氣風發。而莫念歡這樣的少年模樣,卻讓他恍若隔世,彷彿讓他想起了那些年園裡牆間,東風路過杏花跌落,撞破偷懶飲酒的那人。
是那人教會了他肆意瀟灑,教會了他風花雪月,教會了他能狂才不枉少年。
更教會了他情比金堅。
只是他頓悟得太慢,頑固得太徹底,等他明白一切都已經來不及。可如今卻還能聽到莫念歡對他說這麼一句,這一份不顧一切的篤定就如這身紅衣,炙熱火紅燙著他的心尖血。
而這個人的存在,天界戰戰兢兢,鬼道覬覦魂魄,魔道恭候多時,現在卻在人間瀟灑走一遭。四面八方,他算是近水樓臺,但也不知道勝算幾成,只能夠靠師尊這個身份能夠挽回一成。
「我甚是歡喜。」
沈淵玉聲音淺淺,卻虔誠無限。
莫念歡似乎察覺到沈淵玉一直凝視著他,這讓他突然有些不自在,默默轉移開視線,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