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聲輕咳掩飾過去,男人引開了話題,「你剛才說,她們給我留條什麼?」
這回換湯倪不自然地咳出聲:
「咳咳,我是說,給你留條……拇指粗的24k大金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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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伏城偶爾也會思考。
以他所瞭解到的湯倪,暫且先不論家庭境況如何。
單從她的物質條件上來講,能做到茂岄高階管理層,可以輕易被佘大這樣的名校特聘,出入開著臺頂配法拉利超跑,休假期間住在世楓酒店的頂層套房。
同時,經過前後數次私下相交,不論平日打牌或是其他時候,湯倪在衣飾穿戴上十分低調。
但段伏城只需稍微有所留意,也不難看出,這女人的低調來自於她要麼配搭一些完全不知名的小眾品牌,要麼就一定是當季限量高定款。
例如世楓七夕宴,她戴的那對香奈兒珍珠耳飾,
例如他們第一次打牌「相親」時候,她腕間掛著的那條梵克雅寶滿鑽手鍊。
全部均價在10w起步。
想要滿足這樣的經濟自由,必然是要在年薪百萬了。
至於她的家庭,段伏城思考歸思考。
只是出於尊重他人隱私,他並沒有真正著手去調查湯倪的家世背景。
即便如此,他光憑猜測也能知道,湯倪的家庭不會普通到哪裡去。
畢竟她弟弟的父親,也就是她的父親,是投資建設了整個佘城大學校區的幕後資本家。
然而即便是羅列出以上這樣多的條條框框,仍然不能將湯倪這個女人框在其中。
她還是會為了低調和方便,騎著小電驢出行學校。
也會在電驢爆胎的時候,帶著他七拐八繞找到一家弄堂裡的修車鋪。
便利店五塊五一瓶的虎牌啤酒照樣喝得有滋有味,一口氣買上十二包相同包裝的充氣零食,也只是為了湊齊裡面並沒有什麼紀念意義的動物徽章。
幾乎每回見到湯倪,都會帶來不同尋常的意外套路。
於是段伏城開始對她產生好奇。
就好比現在,段伏城跟著湯倪來到當下這座,自己從未聽說過的「九烏裝飾國際商貿城」。
在段伏城停好車進去之前,湯倪由上到下地逡巡他一圈,思忖了半天,提出一句中肯建議:
「要不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的。」
段伏城睇她一眼,「為什麼?」
「嘖,你這一身尊貴打扮,進去就是等著被宰啊!」說著,她還抬手摸了兩下男人硬挺的西裝衣料。
他不免有些好笑,學著她平時扭曲事實的樣子,煞有介事地開口:「揮霍錢財,不就是心甘情願接受宰客?」
「行家啊!」湯倪震驚了,原來有錢人揮霍的時候,知道自己其實正在被宰!
很快她又從亂七八糟的驚嘆裡回過神,旋即挺了挺腰板,「不對!今天非得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湯氏殺價,抹零砍半!」
段伏城長眉微挑,驀地湊近幾分:「你剛才說的金鍊子我還沒有,先解決一下?」
「瞧您,跟我這兒客氣啥,說不買就不買。」
湯倪下意識往後縮縮脖子,氣得直哼哼。
她在車裡多坐了三秒,下車時把剛剛乾洗過的那件黑色t恤從袋子裡拿出來,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駕駛座上,之後順手就將乾洗袋疊了疊捏在手裡。
她慢吞吞地跟在段伏城身後,越瞧男人那一身西裝革履越虛得慌,搞不好就因為他紆尊降貴,要讓今天的採購價格翻個番兒。
實在忍不了,湯倪加快腳步,追上男人的剎那徒然出手,小心而鬼祟地拽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