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卡醒著的時候並不多,日常倒掛在樹枝上睡覺。因此每次出現在漫畫的角色形象也總是倒掛著,追番的書迷都乾脆喊它「倒掛的哈卡大人。」
「真的好像啊,你畫的這就哈卡吧?」湯倪又留心觀察了幾眼問道。
她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為向杭生畫的這隻貓頭鷹是正的,沒有倒掛。
她之所以又確定了,是因為她發現這隻貓頭鷹除了外形極像以外,還有一個屬於「哈卡大人」的獨特象徵。
在《遺失莊園》裡,萬物皆有靈性。
莊園裡每天都生機勃勃,有女巫與小鬼,有玫瑰與夜鶯,還有每日飛來跑去的上千隻精靈。
而與之相反,整個莊園裡,只有「哈卡大人」是緘默的,寡冷的,是死氣沉沉的。
因為,它是一隻斷了翅膀的貓頭鷹。
「是哈卡。」向杭生肯定了她的疑問。
「可是它沒有倒掛!」湯倪再次表示疑惑。
向杭生聞言,忽然抬頭凝向她,眼底私藏著意味不明的情感。
他告訴湯倪:
「或許,他也有想要改變的時候。」
向杭生喜於享受一切暗黑的、荒誕的、潰爛頹靡的藝術。
可湯倪是嬌縱、盎然而明媚的人間驚夢。
如果這太過衝突,那麼他會反省。
當貓頭鷹不再倒掛。
當他願意收斂鋒芒,摒棄乖戾,願意融入到世俗中來。
向杭生也願意丟擲陰戾。
為湯倪做出向光而生的改變。
但湯倪沒怎麼聽懂他的話,她覺得這或許就是俗人與藝術人之間的隔閡和鴻溝。
向杭生倒也沒有將上一個話題深入下去。
他仍舊牽著她的衣角,還在低眸觀察著自己畫的貓頭鷹,思考是不是哪裡還需要再補兩筆。
這時候,手上的衣角倏然自指尖被抽離而去。
向杭生動作微滯,抬眼望去,發現湯倪猝然落入一名陌生男人的懷裡。
藝術人的感官極其敏銳。
第一眼,他便能覺察出那個男人,不是隨隨便便來這場叢林宴裡湊熱鬧的人。
他氣場太足,那種高嶺清貴的氣質是向杭生這樣走南闖北的浪客,也難能一見的。
或者,他是這裡的主人也未嘗可知。
視線下移,他可以清晰明瞭地看到,對方的手臂攬摟在湯倪的腰際。
湯倪沒有絲毫抗拒,甚至對於男人替她別好衣角的行為習以為常,明顯是那種不需要打招呼就可以有肢體接觸的關係。
他沒說話。
男人也沒有說話。
他沒有過多的好奇表示。
顯然對方也沒有。
兩個男人沒有言語往來,沒有肢體碰觸。
唯有目光濺起的碰撞交匯,電光火石間,彼此都能夠輕易在對方的眼神裡,領會到對同一個女人的愛慕情感。
甜品帳篷是七彩色調的。
可偏偏,此刻暗流湧動的低氣壓使甜品帳篷驟然失色。
空氣凝結地死寂。
畫面被迫定格在三角關係的這一幀。
湯倪始終是在狀況外的。
她並沒有意識到此刻在甜品帳篷裡,在眼前的兩個男人之間,在一場短暫的眼神較量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在她準備給兩人互相介紹一下時——
「老大,湯氏集團董事長準備離席,李部長讓管理層的人都過去宴會廳送一送。」
對講機裡,紀妤的聲音徒然響起,適時終止了這場三角形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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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李部長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