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伏城充耳未聞,他又在分心。
他分明嗅到那份清透的薄荷味下,渾然墮入絲縷柑橘香,自女人唇齒啟闔間淺淺溢位。
是她口中棒棒糖的味道。
這味道似蜂巢抽離的糖絲,細細涼涼,彎彎繞繞,勾纏瘋漲在他本就塌軟的心壘上,稀薄又稠密。
讓他頹靡,
讓他委頓容承,
讓他根本無從遁形。
段伏城從未有過這樣的迷失,哪怕只在須臾。
直到門鈴再次作響,音調清脆。
瞬即澆濕他眸底的灼燙,心頭燥鬱遏制,濁意割清,理智回溯。
「開門吧。」
段伏城薄唇翕合,淡聲開口,嗓音殘伏著不太通透的喑啞,尾調沉沉。
他眸色漆黑,視線總把控不穩,轉爾又遊移在女人紅唇間的棒棒糖上。
糖體像水晶質地的星球。
剔透晶瑩,將滴欲滴,被她含化在嘴中,偶爾會發出擊砰齒尖的顫音,輕不可聞。
卻在妄圖擊潰他剛剛召回的清醒。
湯倪唇色是淡淡的紅,豐沛飽滿地水光輕泛,輕易截流住男人眼底的昏聵。
是她身上太香。
是他們此刻的距離過近。
段伏城舒了口氣,他從女人與房門之間抽身出來,退開一小段距離。
相對安全的距離。
他清了清嗓子,迫使聲色恢復如初,重新開口補充一句:
「不是來找你的。」
湯倪對於男人的心思渾然不覺,她走上前,掛好門側旁的安全栓,悄咪咪地開啟可視攝像屏。
又忽然聽到身後男人這樣說,不禁回頭驚詫道:
「那是來找你的?這個點兒?找你的話……那、那我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莫非這就是男人剛才口中所說的「應酬」……?
看到女人自我遐想到逐漸變質的眼神,段伏城終於忍不住,伸手一把扯過她手中的棒棒糖塞回她嘴裡。
繼而把人拉至身後,長指解開安全栓,堂而皇之地將房門大敞四開。
湯倪想躲,卻偏偏又被男人桎梏手腕,只好倚在他身後,恨不得原地做法變「隱形人」。
就在這時,她恍然聽到門外響起一道恭敬而禮貌的女性聲音:
「段先生晚上好,工號1399為您提供客房服務。很抱歉您今日預約的2502號男性按摩師已交班,由我為您提供接下來的按摩理療服務。」
???
真不是來抓自己的。
也不是如她所想,來找段伏城進行一些不可言說的「應酬」,是她自己想歪了。
「換人了?」
段伏城一直以來預約的按摩師都是男性,他當然不會允許陌生女人在自己身上摸來按去。
本想讓對方離去,但轉念想到方才湯倪因為兩個徽章不開心的樣子,索性偏側過身子鬆開手,要笑不笑地伺她一眼,略微思忖,隨後頭也不回地對門口的女按摩師說「請進」。
「快請進快請進,您這兩塊毛巾挺沉吧我幫您拿!」
湯倪連聲接話將人迎進門,剛才心裡把人家正經按摩師誤會了,這會兒倒不好意思,殷勤得彷彿她才是服務者,
「你坐電梯累不累?我給你倒點水?」
接到按摩師大姐投來驚疑不定的求助目光,段伏城已然見怪不怪:
「你要服務的人,是她。」
卻不料湯倪反倒嚇了一跳:
「嚯!使不得使不得!我身體倍兒棒不需要服務,就不麻煩了吧?!」
「怎麼?」
段伏城狐疑地打量著她,對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