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琴迷迷糊糊聽了幾句,半晌不明白『欲拒還迎』的意思,這到底是拒絕還是接受?
屋裡早就換了一番天地了,謝璵緊緊捂住自己的襟口,蕭坤寧就差壓在她的身上了,神色姿態像極了蠻狠的趙熙然。
趙熙然不講理,蕭坤寧學了十成十,能動手就不動口。
少女身子火熱,夏日裡一貼近就像冬日裡的炭火,先是一陣顫慄,而後感覺一陣烈火。
燒得人燥熱、不安。
蕭坤寧恍然不知,見到謝璵不安,她就覺得報了仇,揪著對方的襟口:「以後還坑我嗎?」
謝璵眨了眨慌亂的眼睫:「從未坑你。」
蕭坤寧冷笑:「不坑我,婚書就還我。」
謝璵不肯:「不可能,或許我死了,你大可改嫁。」
「我現在就弄死你,如何?」蕭坤寧手中用勁,恨不得當即就掐死這個天殺的。
謝璵心口發熱,面對蕭坤寧談不上兇狠的狠意後笑了笑:「弄死我也可,你試試,再用點力氣就可以了,你那麼傻那麼笨,做事顧頭不顧尾。就算重新活過來,為鎮南王籌謀、造勢,利用書生散發謠言。你以為你做的詳細?書生三言兩語就將你出賣了,那些人你以為拿銀子辦事不會洩露你?沈汭與你同樣不聰明,文與可剛正的性子惹怒多少人,顏懷楨景陽第一個想要弄死她。你得罪顏如玉,你以為你在長安城裡就能好好生活嗎?」
謝璵淡笑的諷刺就像是一束強烈的光刺得蕭坤寧睜不開眼睛,雙手無端失了力氣,慢慢地鬆開謝璵。謝璵卻猛地握住她的手,反按著自己的頸口:「你想弄死我?你有那麼多機會這麼就不弄死我?在墨香齋那麼多機會,你怎麼不動手?蕭困難,你想弄死早就動手了,何苦等到今日?」
「謝璵……」蕭坤寧感覺到一股無力襲來,臉色泛白,被謝璵強按的雙手就像碰到刺一般疼得鑽心,對上平靜中透著深幽的眼眸後,心中隱藏許久的恨陡然升了上來,不管不顧地用勁掐住修長的脖子。
當人失去理智後就會變得瘋魔,素日裡孱弱的雙手充滿了力量,掐得謝璵瞬息就說不出話來。
屋裡陡然沒了動靜,餘音靠著樹就開始放心了,蕭姑娘本就是心軟的人,先生只要不說氣人的話,定能和平共處。
弄琴打著瞌睡,良久聽不到聲音後就要回去睡覺。
蕭坤寧在瘋魔的邊緣,掌心觸碰的肌膚發熱,是那麼真實鮮活,眼睜睜地看到謝璵面上的痛苦後。
看著謝璵白皙的面色湧上紅色,慢慢地變得漲紅,她竭力穩住自己顫抖的雙臂,謝璵徐徐地闔上眸子,一滴淚滑過眼梢,沒入鬢髮中。
謝璵死了……
蕭坤寧猛地收回雙手,不可置信地盯著張曾經又愛又恨的面容,心口忽而疼得厲害,她彷徨地往後退,開啟屋門拼命地跑了出去。
餘音見到一閃而過的影子後不覺跟了過去,蕭坤寧腳下生風,向正門跑去,她吩咐門人將蕭坤寧攔住。
蕭坤寧發瘋似地向門外闖,門人攔不住,餘音不知發生什麼事,抬手將人打暈了,嚇得忙抱住人。
手足無措的時候,門外有人敲門,兩側的門人去開門,是文與可。
餘音謹慎,文大人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從刑部出來的,懷中的人不能讓她看見,不然先生十張嘴也說不清了,吩咐門人慢些開口,將蕭坤寧送去先生的臥房。
文與可進來的時候只見到匆匆的背影,心中記掛著事也沒多想,讓人去傳話要見謝璵。
屋裡的謝璵靠在坐榻上,浴桶裡的水早就冷了,她吩咐婢女換熱水,餘音將人放在她的床榻上。
更深露重,視窗不時吹些風來,榻上的紗幔層層撩動,此起彼伏的時候婢女傳話:「文大人想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