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被皇帝留下來的小太監將擦汗的手帕遞給了趙伊月。
趙伊月:「……」
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
她默默接過手帕來到床邊彎腰給蕭羽擦拭臉上汗水。
御醫反覆上藥,趙伊月就在旁幫著擦汗,侍女們端著器具來來回回,屋裡的所有人都在為病重的太子忙碌著。
蕭羽幾次被疼醒,沾染了汗水的雙眼視線模糊中,看見一個人影彎腰在他身前細心溫柔地擦拭著他額角汗漬。
恍惚中聽見那柔和的聲音問:「殿下何時能好?」
似乎很是擔心。
這世上還有人擔心在意他的死活,應該只有朝陽一人了吧。
可朝陽不可能在這。
蕭羽眼皮一顫,蒼白著臉抬眼看去,將逆著燭火光芒的人影看進眼底,是他的太子妃。
「殿下?」趙伊月見蕭羽睜眼望著自己,心中欣喜,你醒了是吧?我可以回去了是吧?
蕭羽目光複雜。
御醫手中一動,蕭羽又痛暈過去。
趙伊月:「……」
她暗暗瞪了眼御醫,你說你動他幹嘛!
御醫抬手抹了把額上細汗,輕籲口氣,從床邊退開躬身道:「微臣已讓人去配藥,餘下三日,只要按時敷藥換水,可太子殿下是否能好轉,還得看這天氣何時回溫。」
趙伊月差點沒聽氣笑,藥治不好就看天氣。
御醫走時已是黃昏,趙伊月在這忙了快一天,手腕都酸軟,累得不行,太子沒康復又不讓走,見他這會沒有病發無異常,才在床邊趴著偷睡片刻。
入夜後風雪呼嘯似鬼哭狼嚎,就算屋門緊閉也攔不住那讓人心驚的聲音。
金龍在人間大雪夜來到東宮,一爪子按在趙伊月的主屋上,卻不見她人,便盤踞上方曲縮著身子閉眼安睡靜等。
它等呀等,卻沒能等到趙伊月來。
尋著趙伊月的氣息來到太子主殿,金龍遠遠地就看見趴在床邊睡著的趙伊月,蕭羽不知何時醒來,正半坐起身,垂著頭目光複雜地看身邊女人。
「她一直在?」蕭羽問衛七,聲音啞得嚇人。
衛七給他遞水:「娘娘一直在旁照顧,見殿下無礙後才剛睡下。」
蕭羽大病一場,在死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心態有點變化。這次他真的以為自己撐不下去,敷藥如同刮骨,痛得他死去活來,那時候有冰涼的指腹溫柔地從他臉頰劃過,這份溫柔的觸碰無意間給了蕭羽莫大的安慰。
有侍女不小心碰倒杯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蕭羽沒有移開目光,卻沉聲道:「小點聲,別把她吵醒。」
門口的金龍:「……」
侍女慌忙垂首倒是,小心翼翼地搬走東西離開。
金龍很不高興,它在那邊等了趙伊月那麼久,她不僅沒有赴約,沒有給它捏雪兔子,還趴在太子這睡覺,昨晚跟他抱怨痛罵太子,隔天卻在這守著太子不走。
真是氣死龍了。
金龍一爪子按在地上,爪尖在地面抓出四條槓,磨爪子的刺耳音效將趙伊月從睡夢中嚇醒。
風雪猛擊門窗,見趙伊月忽然驚醒起身,蕭羽還以為是被外邊風雪吵醒。
趙伊月對金龍磨爪子的聲音記憶深刻,絕不會聽錯,醒來左右看了看,不見它身影,便起身去門邊往外瞧了瞧,也不見金龍。
聽錯了嗎?
趙伊月苦惱地垂首,難道她是昨晚聽這聲音聽太久,連夢裡都有了?
就在主屋上方盤旋的金龍望著下方趙伊月冷哼聲,尾巴一甩,揚首沖向雲霧中。
夜風狂嘯,雪不停的下,溫度再降,就連守衛也都暈過去幾次,衛七又去探查燒地暖的下人是否有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