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烏梅抬抬眼皮,「坐著看。」
柳嬌低頭從他眼神裡看出「難道你害怕被你舊情人看見」的挑釁,她反而淡定了,心想我等會看你整什麼麼蛾子。
見柳嬌拿著書在自己懷中坐下,鎮定地翻閱起來,不受一點影響,謝烏梅不由彎了下唇角。
「讓他進來吧。」
盲僕退下去傳話。
謝晝不是一個人等在祖宅門口,謝二叔跟謝三叔都在,是來阻止他的。
如今恢復記憶,昨晚又被柳嬌當眾為難扇了一巴掌,謝晝整個人都渾渾噩噩,頹廢不已,他一夜沒睡,下巴都生了青色鬍渣,顯得無比狼狽。
可他回想起曾經的一幕幕,再想想自己對柳嬌做的混蛋事,對她冷言冷語,經常以嫌棄的目光看她,甚至還動手打了她,讓她掉進湖水裡差點被淹死。
那可是當初豁出性命救下自己的人,他怎麼做得出這種混帳事來!
謝晝心中羞愧痛恨,他不僅沒有做到允諾給柳嬌的好日子,甚至還讓她被迫嫁給了自己的老祖宗,成了他的曾祖母。
這些離奇荒唐的事,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所以不管謝二叔與謝三叔如何阻攔勸解,謝晝還是來到祖宅前,要面見他的曾祖父,將柳嬌要回去。
謝二叔暴躁道:「你這臭小子就知道倔,我看你是沒見識過祖爺的脾氣!到時候惹了祖爺不高興,不管你是不是謝家的孫子,照樣沒有好下場!」
畢竟謝家的子孫這麼多,他一個謝晝在謝烏梅眼裡並沒有很重要,謝烏梅甚至很少關注謝家人,平日裡這幫人要來請安都被他攔了,讓他們沒事別打擾自己。
幾十年來,也就謝老爺能進宅子裡跟謝烏梅說上幾句話。
畢竟謝老爺是謝烏梅親自撿回來的。
謝晝眼下一片青黑,袖中雙手緊握,固執道:「不論如何,我都要將柳嬌帶走。」
謝三叔神色凝重道:「謝晝,如今她是謝家的祖母,你最好考慮清楚。」
「我們都知道祖爺對女人不感興趣,也一直沒有婚娶,如今卻留下了她,說明祖爺被她吸引,至少處在有興趣的階段,你這個時候來要人,別說是否會惹怒祖爺,人肯定是要不回來的。」
謝晝握拳的手聽得微微顫抖,近乎咬牙切齒道:「那我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
謝三叔聽到這,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搖搖頭。
謝二叔翻了個白眼道:「我看祖爺都懶得理你,他老人家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
話還沒說完就見盲僕朝這邊走來:「老爺叫你進去。」
謝二叔震驚地看著謝晝。
謝晝面色一凝,大步朝裡走去。
謝三叔卻嘆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祖爺見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謝二叔緩過神來哼了聲,心道這不廢話,換做是別人要跟他搶老婆,他早把人摁死了,更別提這人還是自己的曾孫子,那火氣不得再翻個幾十倍。
這兩人沒被邀請,無法進去,只能在門口乾著急等著,一方面怕祖爺直接把謝晝打死,一方面又想看祖爺會不會把謝晝打死。
謝晝不是第一次進祖宅,但次數也絕對算不上多,在他還很小的時候隨謝老爺來過。
那是謝老爺特地帶他來見祖爺,隔著屏風謝晝看不見祖爺面容,卻隱約能窺見一個懶散的身影靠在躺椅上,說話也漫不經心,時不時還能聽見咳血的動靜。
屋裡的血腥味是真的,他偶然瞥見的銀髮也是真的。
可他記憶最深刻的卻是停留在香爐上的一隻黑蝶,在年僅四五歲的他眼裡那黑蝶奇異又古怪,吸引著他好奇靠近。
它甚至比自己的雙手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