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罵你?」柳正儒吸了口氣,反問,「你不是覺得自己挺有膽量的嗎?跟人摩托對撞,多男人啊?」
「我……」白輝一瞬間被刺得啞口無言,聽著柳正儒的聲音,想起昨晚見到的徐正奚的「生日禮物」,不由得放低了聲音,苦笑自嘲,「我也沒有別的了,就這一點兒膽……」
「就這一點兒膽?!你還真把自己當勇士、當英雄了啊??!」柳正儒徹底爆發,提高聲音說,「你跟『勇敢』兩個字有半毛錢關係嗎?魯莽、衝動、不拿自己生命當回事兒的人配不上『膽量』兩個字!我花錢讓你讀書是為了讓你去飆車、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嗎,你以為你還是那個沒人管、愛誰誰的小混混嗎?!」
柳正儒平時極少有情緒起伏這樣激烈的時候,也是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前世白輝的死亡陰影從未遠離過他,他是這麼的慶幸、憤怒、恐慌又後怕。
他連珠炮似的問完,白輝沉默了。
柳正儒抓著手機慢慢喘息,他聽著聽筒裡清晰的沙沙電流聲,忽然意識到自己把話說重了。
「我花錢讓你讀書」、「還是那個沒人管的小混混」明明都是白輝的痛點,他們彼此心知肚明,結果被剛才沖頭的怒火一灼燒,柳正儒竟然口不擇言地把它們全說出來了。
「……抱歉。」
「……對不起。」
再沉默片刻後,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對不起,儒哥。」白輝搶著先道了歉,「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了。」
那頭傳來王野尬說輝哥我出去找飯吃你先聊手機給你放枕頭邊哈哈哈的尷尬笑聲,估計他也被自己老大這副低聲下氣道歉的樣子震驚了。
「……我也有錯,剛才話說得太難聽了。」柳正儒輕輕說,「我沒有那樣想你。」
「沒關係。」白輝眼看著王野出去、順便把病房的門關上了,唇角帶上笑意,「今天你生日,我本來就不應該惹你生氣,你罵我兩句出出氣挺好的。」
「是嗎?」柳正儒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那就當是出氣,你別往心裡去。」
「不會的。」白輝說,「儒哥最好了,我只會記得儒哥的好。」
柳正儒也是會吐槽的:「你太肉麻了吧!」
白輝忍不住笑出聲來:「對了,我還沒送儒哥生日禮物。」
「不用送。」柳正儒道,「別浪費那個錢,我在國外又拿不到。」
「要是花錢的禮物,我想儒哥也不會願意收。」白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的不自在,他說,「送你個不花錢、只需要貢獻耳朵的禮物,行嗎?」
「可以,」柳正儒毫無防備,還有些好奇,「是什麼?」
只需要貢獻耳朵……一首詩、一首歌,或者是一段相聲?(
「……馬上就知道了。」白輝咳了一聲,又清清嗓子,「那我開始了。」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著柔曼的輕紗;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熬了一夜的嗓音顯得沙啞而疲憊,然而由於聲音本人的先天條件實在不賴,這樣聽起來居然也別有一番蒼涼悠遠的風味:
「姑娘唱著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鷹;她在歌唱心愛的人兒,她還藏著愛人的書信。」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一首唱完,白輝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咳了聲,說:「獻醜。」
柳正儒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白輝於是緊張起來:「太難聽了嗎?我是不是毀歌了?」
「沒有。」柳正儒吸了口氣說,「你唱得很好……不過為什麼想到唱這首歌送給我?」
「對不起儒哥,」白輝解釋說,「那天影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