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知命數將盡至多不過兩月就要撒手人寰,我心底仍是坦然的。懼之道修到大成,就會通向無懼。
註定了要有一人死,那麼是我也很好。
道在,人在,至少我還有來生。至少我的阿灼還活著。她是我們愛情的見證。
暈暈沉沉、醉生夢死的極致逍遙裡,這是我第一次不夠專注。
「舟舟,想什麼呢?」
低啞的喘息聲流連耳畔,我出了一身汗,手臂無力地抱緊她,搖頭,淚順著眼角淌下:「想你呀……」
回應我的,是更不客套的熱情。
我想:時光過得再慢一些可好?還沒看夠她噙在眼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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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阿孃?起床啦!」
天剛矇矇亮,晝星灼搖晃著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站在門外脆聲催促。
一個沒看住教她跑了過來,晝星棠急慌慌跑來攔腰抱著她往回走。
「哎呀,阿姐!你抱我做甚!」
晝星棠腳步不停,低聲斥她:「不準攪擾爹孃休息,你要玩,我陪你玩。」
小狐妖掙扎幾下,怕傷了她日益衰老胳膊腿都不大利索的長姐,不敢再亂動,老老實實被她扛麻袋似地扛走。
「醒了?什麼時候醒的?」
晝景深深地看了她兩眼,將頭埋在她頸窩:「醒了有一會了,阿灼吵到你了?」
「還好。」琴姬身子痠疼,眼神嗔怪地看她,到了嘴邊的話還沒說出口,一隻手溫溫柔柔地落在腰側為她揉捏緩解不適。
「舟舟。」
「嗯?」
她的手法太好,琴姬又開始昏昏欲睡。
晝景喜歡看她慵慵懶懶的情態,藏在肚子裡的話醞釀一上這才緩聲說道:「舟舟,你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忽然之間說要出門故地重遊那天她就覺得有異,這太突然了,像是原定的軌跡被打斷,只能臨行匆匆地完成最後的心願。
這預感來得太快,晝景到了此時才敢問出口。
她軟下聲線,小聲道:「瞞了我什麼?」
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滯,琴姬眼睫微顫,晝景被她那對充滿沉默的眼睛看的心口一跳:「舟舟?」
無從遮掩的恐慌從那雙向來飛揚明媚的眸子溢位來,鋪天蓋地的壓抑奪取了枕邊人的呼吸。琴姬勉力吸了一口空氣,軟聲道:「要我怎麼告訴你呢?」
「是很糟糕的事嗎?」晝景想聽她說,又怕說她。
「還好,算不上多糟糕,只能說很遺憾。」琴姬按著她的手在自己腰側:「你別慌,也別亂。」
「不,我不想知道了。」她眼神躲閃:「舟舟,你不要告訴我了!」
「好,我不說。恩人,你不要怕。」感受到她的本源之力又在自己體內流轉,琴姬笑得很無奈:「小傻子。」
天命一事,哪是輕易測得出來的?那是很玄妙的東西。
接連用本源探了四五次,得到的都是舟舟身子安康的結果,晝景皺著的眉眼舒展開,如釋重負:「你嚇死我了。」
琴姬笑笑不語,軟著腰身拿眼神朝她撒嬌,她懶得動,穿衣這種繁瑣的小事都是靠人代勞,直到被抱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內的自己年輕充滿朝氣的臉,她倏爾問道:「恩人,你是喜歡年輕的我,還是年老的我?」
「不管年輕還是年老,我喜歡的永遠都是你在。」晝景服侍她梳洗,忙完了又彎下腰為她畫眉:「年輕還是年老不過一張皮相,世人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