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阿姐,一邊是姨姨們,晝星灼不大的人,見天三頭跑,元府、晝府、玉家,小小的孩子不知和誰學的,也懂得皺眉頭了。
「十七姨姨,你病快點好罷,病好了,大不了我讓你摸我的尾巴。」她趴在床榻小聲嘟囔,尖尖的耳朵耷拉著,無精打採。
活力充沛的元十七臉色蒼白地躺在病榻,昏睡不醒。
藥石罔效,是她自己陷入奇異的狀態,不肯睜開眼。
世間的血脈之力總是透著人無法窺測的神秘,帝後駕鶴西去,抽去了好多人的精氣神,元家陷在烏雲籠罩的憂色,另一頭,玉家老太太急得茶飯不思,唯恐嫡孫出事,她到了黃泉下無顏見列祖列宗。
時間過去半月。
天寒地凍,又是下雪天。
四人先後醒來,徘徊在心底的悲愴苦痛隨風散去,像是做了一場又長又累的夢,夢醒,眨眼記不得夢裡種種。
元十七捂著睡得發沉的腦袋:「奇怪,我怎麼……」
她摸著心臟的位置,喃喃道:「我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想到李繡玉,她還是會難受地想掉淚,卻像是緩過來,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她如此,在元家養病的沈端也如此。
大夢初醒,帶走了綿延的痛。不明真相的人其實也最幸福。
「阿姐,阿姐,春天快到了,我們做一隻風箏罷!」
晝星棠大病一場,傷了身子,被細心調養著,才沒步了李繡玉的後塵。她年紀大了,能陪家人一天是一天。
聽到妹妹要和她製作風箏,她笑著摸摸晝星灼的小腦袋:「好,阿姐陪你。」
兩人相差半百之齡,一個是真正的小孩,一個是老小孩,在庭院玩得不亦樂乎。
琴姬和晝景兩人看望友人回來,走進家門看姐妹二人頭碰頭有說有笑,歲月在一刻重新向前流淌,沖刷了過往的悲傷。
可有些東西仍然不一樣了。
看著女兒鬢邊橫生的白髮,琴姬心裡五味陳雜。她的銜嬋長大了,度過了年華鼎盛的階段,也開始一天天奔著衰老而去。
「舟舟,不要想那麼多。」晝景輕拍她的手背。
掌心的溫暖是對心上人最好的慰藉。
琴姬揚眉淺笑:「恩人,我知道的。」我知道不論如何,這世間還有你陪我。而我也會加倍努力地陪伴你,將這寸寸光陰拉長為永恆。
新年新氣象,晝星灼天真帶笑地騎著竹子製成的小竹馬在天上飛,晝星棠端著飯碗坐在臺階抬頭看她。
「阿姐!看我給你表演一個空中翻轉哦!」
「阿灼?阿灼,快看誰來了?」
清脆熟悉的嗓音從大門口傳來,晝星灼騎著小竹馬扭頭好奇看去,一見是穿著新衣的元十七,耳朵支稜起,狐狸尾巴一瞬繃直。
「阿灼!小心!」
「哎呦!」
摔在地上的小狐揉揉摔疼了的小屁股,幽怨地看了眼她的阿姐:「阿姐,你提醒的太晚了……」
晝星棠吸溜了一口米粥,觀她無恙,笑道:「誰知道你這麼怕十七姑娘?」
「怕?我才不怕!」
元十七眼睛噙著笑:「好阿灼,讓姨姨抱抱?」
「不要!」
她扭頭跑得飛快。
聽到庭院裡的聲音,晝景同樣端著碗走出來,滿身居家過日子的煙火氣,看得元十七、元九娘嘖嘖稱奇。
「舟舟,快出來,家裡來人了。」
琴姬圍裙來不及解,邁步而出。俏紅的臉蛋兒,纖細的腰肢,平坦的小腹瞧著哪像是生過孩子的?幾日不見阿姐又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