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波洛說,「這麼一來也就回答了你的問題啦!」
「回答了嗎?」羅利直言不諱,「我覺得沒有啊。如果這個死掉的男人真是安得海的話,羅薩琳就怎麼也不能算是我伯父的妻子了,那樣的話我伯父的錢她就一分都拿不到。您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她會承認她認識他嗎?」
「你不信任她?」
「他們倆我都不信任。」
「肯定應該有很多人都能確定無疑地說出死了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安得海吧?」
「似乎沒有那麼簡單。那也正是我想請您做的事。找個認識安得海的人。很顯然他在英國沒有活著的親戚,而且他一直都是個性格孤僻的傢伙。我猜肯定會有一些以前的僕人、朋友,某個人——可是戰爭把一切都搞得四分五裂,人們也都失散各地。我自己可不知道該如何著手去解決這個難題,再說我也沒時間。我是個農民,而且我自己那兒還缺人手呢。」
「為什麼找我?」赫爾克里·波洛說。
羅利看起來有些侷促不安。
波洛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微弱的光亮。
「神靈指引?」他喃喃自語道。
「我的老天啊,不是,」羅利像是被嚇到了似的。「事實上,」他遲疑了一下,「我聽一個我認識的人說起過您,說您在這種事情上是個奇才。我不知道您的酬金要多少——我估計應該很貴——我們差不多都是不名一文,但是我敢說我們大家湊一湊還是能勉強湊夠數的。也就是說,假如您能夠答應下來的話。」
赫爾克里·波洛慢條斯理地說:
「可以,我認為我或許能幫上你的忙。」
他的記憶,無比精準確切的記憶,又回來了。俱樂部裡招人煩的傢伙,沙沙作響的報紙,單調乏味的聲音。
那個名字——他聽到過那個名字——他馬上就能想起來。如果沒想起來,他總還可以去問問梅隆……不,他想起來了。波特。波特少校。
赫爾克里·波洛站起身來。
「今天下午你能再來一趟嗎,克洛德先生?」
「唔——我也不知道。能吧,我覺得我可以。不過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您肯定也幹不了什麼吧?」
他帶著敬畏和懷疑瞅著波洛。波洛要是能抵擋得住誘惑而不去賣弄一下本領的話可能就不是他了。帶著滿腦子以才智超群的前輩自居的記憶,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自有辦法,克洛德先生。」
很顯然這句話說得恰到好處。羅利臉上的神情已經變得無比恭敬。
「好的。當然,說真的,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都是怎麼辦成這些事情的。」
波洛並沒有讓他茅塞頓開。羅利走了以後,他坐下來寫了一張便條。他把便條交給喬治,吩咐他把它帶到加冕俱樂部去,並且要聽候迴音。
回復令人非常滿意。波特少校向赫爾克里·波洛先生問好,他很高興於當天下午五點在坎普頓山艾吉維街七十九號會見他和他的朋友。
2
四點半的時候,羅利·克洛德再度現身。
「運氣怎麼樣,波洛先生?」
「挺好的,克洛德先生,我們現在就去見一位羅伯特·安得海上尉的老朋友。」
「什麼?」羅利的嘴都合不上了。他就像個小男孩看著魔術師從帽子裡變出兔子來一樣吃驚地瞪著波洛,「可這太不可思議了!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麼辦到的——天哪,這才短短几個小時啊。」
波洛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謙遜一些。他還不想說破這個簡單的小戲法是怎麼變的。能給這個單純質樸的羅利留下深刻印象也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兩個人一起出門,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坎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