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朝他走了一步。
「但他讓愛麗絲受到了指控!」他大喊,「他袖手旁觀,卻讓她蒙受不白之冤。為什麼?為什麼?」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奎因先生說,「我猜——僅僅是我的猜測——聽我說,那位理察·斯科特曾經瘋狂地愛著愛麗絲·斯塔夫頓,如此瘋狂以至於幾年之後遇見她,他的嫉妒仍能死灰復燃。我得說,愛麗絲曾經以為自己愛他,所以跟他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去打獵——但回來之後她愛上了更優秀的那個男人。」
「更優秀的男人?」波特喃喃地說,迷惑不解,「你是說——?」
「是的,」奎因先生說,帶著淡淡的微笑,「我說的是你。」他頓了頓,又說:「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去找她。」
「我會的。」波特說道。
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旅店夜談
薩特思韋特先生很煩。總之,這是倒黴的一天。他們出發就晚了,輪胎上還紮了兩個洞,最後他們轉錯了彎,在索爾茲伯裡平原的荒野中迷了路。
現在快八點了,而他們距離目的地馬斯維克莊園仍然有大約四十英里。第三個扎破的洞讓問題變得更加棘手。薩特思韋特先生就像一隻因受驚而豎起全身羽毛的小鳥,在鄉村修車廠前面來來回回地走著,而他的司機正在用沙啞的聲音跟當地的專家小聲交談。
「至少得半小時。」他肯定地判斷道。
「那算走運的。」司機馬斯特斯補充說,「依我看,得四十五分鐘。」
「不管怎樣吧,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兒?」薩特思韋特先生焦躁地問。作為一位能體諒別人感受的小個子紳士,他把最先溜到嘴邊的「該死的破地兒」換成了「地方」這個詞。
「柯靈頓·馬利特。」
薩特思韋特先生不怎麼知道這個名字,但似乎又有點耳熟。他輕蔑地看了看四周。柯靈頓·馬利特看上去是由一條彎彎曲曲的街道組成,一邊是修車廠和郵局,另一邊相對應的是三個若隱若現的商店。順著街道再往遠處走,薩特思韋特先生察覺到風中有什麼東西搖擺著吱嘎作響。他的情緒稍微高漲了一點。
「我知道了,這裡有個小旅館。」他說。
「『鈴鐺和小丑』。」修車廠的人說,「那邊就是。」
「先生,我可否提個建議,」馬斯特斯說,「為什麼不試試呢?他們能給你提供一頓飯之類的,毫無疑問——當然了,不是您習慣的味道。」他抱歉地頓了頓,因為薩特思韋特先生習慣了大陸廚師的拿手菜,而他自己就以極為豐厚的薪水聘請了一位藍帶廚師。
「四十五分鐘之內我們沒法起程,先生。我很確定。而現在已經八點多了,您可以去旅店給喬治·福斯特爵士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們延誤的原因。」
「你好像覺得自己能安排一切,馬斯特斯。」薩特思韋特先生沒好氣地說。
馬斯特斯心裡就是這麼想的,但他仍然恭恭敬敬地保持沉默。
薩特思韋特先生急切地想反對別人可能向他提出的任何建議——現在他就是這個心情——儘管如此,他還是看了看街道遠處那個吱嘎作響的旅店招牌,心中默許了。他的胃口只有小鳥一般大,是個美食家,但即便這樣,也是會餓的。
「『鈴鐺和小丑』,」他沉思地說,「作為一個旅店,這名字真奇怪。我從來都沒聽說過。」
「不管怎麼說,總是有奇怪的人來這兒。」那個當地人說道。
他對著車輪彎下腰,聲音變得含混、模糊。
「奇怪的人?」薩特思韋特先生問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對方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來來去去的人。就是那種嘛。」他含糊不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