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接受過培訓嗎?」我問道。
「當然了。」
「我猜,」我說,「有人聽到她稱呼我們『先生』和『太太』,就立刻把她當成完美無缺的僕人搶走了。我要說的是,他們會失望的。」
「不是那麼回事,」格里塞爾達說,「沒有別人想要她。我也不明白他們怎麼會要她。她的情緒低落,因為萊蒂斯·普羅瑟羅說她撣灰的工作沒做好,所以她生氣了。」
格里塞爾達常常語出驚人,但這句話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不由懷疑它的真實性。在我看來,萊蒂斯·普羅瑟羅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不辭辛苦地干涉我們的家務事,責罵我們的女傭幹起家務來馬虎邋遢。這也太不像萊蒂斯的所作所為了,我這樣說。
「我不明白,」我說,「我們家的灰塵和萊蒂斯有什麼關係。」
「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我妻子說,「這就是為什麼不像話。我希望你去找瑪麗談談。她在廚房裡。」
我不想和瑪麗談這件事,但不等我反抗,精力旺盛、動作迅速的格里塞爾達就推著我穿過蒙著檯面呢的門,把我推進了廚房。
瑪麗正在水槽旁削土豆皮。
「呃——下午好。」我緊張地說。
瑪麗抬起頭來哼了一聲,沒做其他反應。
「克萊蒙特太太告訴我,你想離開我們。」我說。
瑪麗屈尊回答了這個問題。
「有些事情,」她悶悶不樂地說,「沒有哪一個姑娘忍受得了。」
「能告訴我,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生氣嗎?」
「我可以簡單地回答你。(我得說,她被嚴重低估了。)我一轉過身去,就有人四處窺探,指指點點。書房多久撣一次灰,多久打掃一次衛生,這都關她什麼事呢?只要你和太太不抱怨,就不關別人的事。我說,我讓你們滿意才是要緊的事。」
瑪麗從沒讓我滿意過。我承認,我渴望每天清晨房間都打掃得一塵不染、井井有條。瑪麗通常只是撣一撣矮桌上最顯眼的東西上的灰就算完事了,我認為這是遠遠不夠的。不過,我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討論細枝末節沒什麼益處。
「我還得接受審問,不是嗎?像我這麼值得尊敬的姑娘,還要站在十二個男人面前!天知道他們會問什麼問題。我跟你說吧。我幹活的人家從來沒發生過兇殺案,而且,我再也不想去發生兇案的地方了。」
「希望你不會,」我說,「根據平均機率,我必須說,這個可能性極低。」
「我不贊同這條法律。他是個法官。很多可憐的傢伙因為獵殺了一隻兔子就被關進監獄,他卻打野鴨什麼的。還有,他還沒體面地下葬,他女兒就來說三道四,嫌棄我的活兒幹得不好。」
「你是說,普羅瑟羅小姐來過這兒?」
「我從藍野豬旅店回來的時候發現她在這兒。她在書房裡。『哦,』她說,『我正在找我那頂黃色的貝雷帽——一頂黃色的小帽子。那天我把它落在這兒了。』『哦,』我說,『我沒看見什麼帽子。我星期四早上收拾房間的時候帽子不在這兒。』『哦!』她又說,『你有可能沒看見。你不會花很多時間打掃房間吧?』說著,她用手指在壁爐架上蹭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就好像,在那樣一個早上,我有時間取下所有的擺設,再把它們放回原處似的。警察頭一天晚上才開啟那個房間呀。『小姐,我認為,讓牧師和太太滿意才是最重要的。』我說。她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走出落地窗,還說:『哦!你肯定他們會滿意嗎?』就是這樣!我也是有感覺的。我會為你和太太拼命幹活的。如果她想吃新菜餚,我隨時願意嘗試。」
「我相信你會這麼做。」我安慰她說。
「她一定是聽到了什麼,否則不會說這種話。如果我沒有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