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多克醫生的想法和我的很接近,」丹尼斯繼續說,「他絕不會向警方供出兇手。他是這麼說的。」
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海多克的觀點很危險。這些觀點本身可能是合理的——我本不該說這些話——但會對那些粗心大意的年輕人造成影響,我相信海多克本人無意傳播這種想法。
格里塞爾達望著窗外,說,花園裡有記者。
「我想他們又在拍書房的落地窗了。」她說著,嘆了一口氣。
這可讓我們倆吃了不少苦頭。先是那些無所事事、好奇心十足的村民們跑過來張著大嘴東瞧瞧西看看,然後是這些用照相機武裝起來的記者,接著村民們又來圍觀記者。最後,我們不得不從馬奇貝納姆請來一個警察,站在窗外執勤。
「唉,」我說,「葬禮在明天上午舉行。葬禮以後大家就不會這麼激動了。」
當我們到教堂舊翼時,我注意到有幾個記者在附近遊蕩。他們帶著各種各樣的疑問過來與我搭訕,我的回答一成不變(我們認為這是最佳回答):「無可奉告。」
管家把我們領進客廳,客廳裡只有一個人,原來是克拉姆小姐,她顯然興高采烈。
「這是一個驚喜,對不對?」她一邊和我們握手,一邊說,「我從未想到會有這種事,普羅瑟羅太太真是太好了,不是嗎?當然,一個年輕的姑娘獨自待在藍野豬旅店那種地方,周圍全是記者什麼的,你們會認為不太好。況且,我並非無用之人,這種時候確實需要一個秘書,普羅瑟羅小姐也沒幫什麼忙,不是嗎?」
她仍然對萊蒂斯充滿敵意,而且儼然成了安妮貼心的死黨,我覺得這一點很好笑。與此同時,我懷疑她來這兒的說法是否正確。聽她的意思是安妮主動請她來的,但我懷疑事實是否真的如此。第一次提到不喜歡一個人留在藍野豬旅店,很可能這個姑娘的本意。雖然對她沒有任何成見,但我不認為克拉姆小姐講的全是真話。
就在這時,安妮·普羅瑟羅走進了房間。
她身著一襲靜穆的黑衣,手中拿著一份報紙的週日版。將報紙遞給我時,她向我投來悲慼的一瞥。
「我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太恐怖了,不是嗎?審理這個案子時,我見到一個記者。我告訴他,我心情煩亂,無可奉告。然後他就問我,我是否急於找到殺害我丈夫的兇手。我說『是的』。接著他又問,我是否有懷疑的物件,我說『沒有』。他還問我是否認為罪犯了解當地情況,我說當然是這樣。就這樣。現在你們看看這上面都寫了什麼!」
這版報紙中央是一張照片,顯然,拍攝時間至少要追溯到十年前——天知道他們是從哪兒挖出來的。新聞的大標題是:
遺孀宣稱不找到殺害丈夫的兇手決不罷休
被害人的遺孀,普羅瑟羅太太斷言,必須在當地尋找兇手。她有懷疑物件,但無法確定。她宣稱極度悲痛,但重申了將追查兇手到底的決心。
「這根本不像我說的話,不是嗎?」安妮說。
「還可能更糟。」我說著,把報紙還給她。
「他們可真無恥。」克拉姆小姐說,「我倒是想看看這些傢伙能從我這兒問出些什麼來。」
從格里塞爾達眼中的光亮判斷,她對這番話很感興趣,儘管克拉姆小姐本意並不像她說的那樣。
午餐會開始了,我們走進餐廳。大家吃到一半時,萊蒂斯才來,她飄到空座位上,向格里塞爾達笑了笑,又向我點了點頭。出於私人原因,我特別觀察了她,但她一如往日地茫然。她漂亮極了——公平地說,我必須承認這一點。她依然沒有服喪,而是穿了一件淺綠色的衣裳,愈發襯托出膚色細膩美好。
我們喝完咖啡後,安妮平靜地說:
「我想和牧師說會兒話。我得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