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陣內先生說:『都是因為你這個欺軟怕硬的東西,欺負不了別人就欺負自己孩子,到頭來導致了無法挽回的事故,害我這個調查官平白無故多了這麼多負擔。』」畢竟已經過去整整十年了,若林已經能苦笑著面對這些回憶了。「我父親當然也發火了,說『你懂個屁,你那是什麼語氣』,還撲過去跟陣內先生扭打在一起。兩個前來跟我面談的人竟然在面談室打了起來,真是太荒唐了。」
「難道沒引起騷動嗎?」身為公務員的家庭法院調查官竟然出口傷人,還在面談中與少年的監護人打作一團,那完全有可能被放到新聞裡大做文章。「就那樣了?」
「還有後續。」
「啊?」
「簡直一團糟。」若林雖然這麼說,但語氣中似乎隱含著愉悅。
「怎麼了?」我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忍不住從指縫裡偷看恐怖片一樣。
「剛才也說了,我父親在公司抬不起頭來,在家卻作威作福。在公司被人欺負,回來把自己兒子揍一頓。總之,那家公司的管理方式就是後輩要對前輩絕對服從,還會在忘年會上又唱又跳的。」
「嗯,你之前說過。」
「而且就算是跟工作無關的事,也會對員工說些否定人格的話。我父親可能一不小心把那些事說給陣內先生聽了。我當時待在鑑別所,不知道詳情。」
「主任做了什麼?」我戰戰兢兢地問道。
都怪你把氣撒在自己孩子身上,才會造成這次麻煩的案件。不過,你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那個公司的上司太專橫了。真是氣死了,一點都不體諒下我的辛苦。陣內對若林的父親說了這樣的話。
「於是,陣內先生就參加了忘年會。」
「哪裡的忘年會?」
「我父親公司的。」
「跟他有什麼關係啊?」
「完全沒關係。」
「你父親並沒有邀請他吧?」
「沒有。」
我猛然想了起來。「power to the people?」
「啊,你知道?」
「我聽說是主任和他朋友——」我想起了永瀨和優子,「演奏了那首曲子。」
「可能就是那個。」
「然後呢?」
「他們突然用超大音量開始演奏,過了兩分鐘,店裡的人慌忙走過來阻止。」
「他到底想幹什麼?」
「改歌詞。」
「改歌詞?」
「他們把歌詞改成了『power to the 上司』。」若林彷彿被逼無奈般,說了自己根本不想說的冷笑話,露出一臉悲壯的表情。
「給上司力量?」
「一開始好像跟原曲一模一樣,吉他也彈得很棒。不過慢慢就變成了日語歌詞。那時候職權騷擾[1]這個詞好像還沒普及開來,反正就是很諷刺的歌詞。」
給上司力量!給上司權力!那不知是嘲諷還是抗議的行為,讓我很想長嘆一聲。我聽說這首歌原本是要鼓勵勞動者憑藉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如此說來,這或許並不算是錯誤的選曲。想到這裡,我又想搖頭了。「改歌詞好像很容易敗興啊。」
「可是,他們唱得——」若林聳了聳肩,「好像還不錯。」
「啊。」
「我跟父親沒什麼交流。他最終因為我的事情辭掉了工作,所以一直跟我很疏遠。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當時我還在少年院,他來看我時說了那件事,說忘年會場面可混亂了。後來他喝醉後經常會提起那次忘年會,說那次忘年會真是太糟糕、太可笑了,他們改的歌詞太蠢了,不過歌確實很好。只有在說到這個時,他的表情才會柔和下來,然後來上一句『是啊,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