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裡傳來更多的通告:飛往蘇黎世的瑞士航班,飛往雅典與賽普勒斯的比利時航班——然後是一則不同的插播。
「請前往日內瓦的達夫妮·席爾朵凡納斯小姐前往航班櫃檯。因為大霧天氣,飛往日內瓦的航班推遲起飛,所有乘客改道雅典,飛機即將起飛。」
隨後,廣播開始呼叫去往日本、埃及、南非的乘客,以及飛往世界各地的航班資訊。廣播讓雪梨·庫克先生立刻前往櫃檯,有人留言。之後又再次叫到達夫妮·席爾朵凡納斯。
「這是三○九次航班最後一次呼叫。」
候機室一角,一個小女孩抬頭看著那個一身深色西裝、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的男人,他手裡握著一隻毛茸茸的熊貓玩具。
小女孩伸出手想摸摸那隻熊貓。她的母親說:
「瓊,別碰。這位可憐的先生睡著了。」
「他要去哪裡?」
「也許他也是去澳大利亞的,」母親說,「跟我們一樣。」
「他是不是也有一個像我一樣的女兒?」
「我想一定有吧!」母親說。
小女孩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那隻熊貓。斯塔福德·奈伊爵士還在睡著,他正夢到自己在捕殺一隻獵豹。這可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動物,他對陪同他的遊獵嚮導說:「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動物,別人總是這麼說。不要相信一隻獵豹。」
就在這時,像所有夢境一樣,他又跳到另一個場景中,和瑪蒂爾達姑婆喝著下午茶。他扯開嗓子想讓她聽見自己在說什麼,可是她好像比以前更聾了。除了第一個呼叫達夫妮·席爾朵凡納斯小姐的廣播以外,他什麼都沒聽見。小女孩的母親說道:
「我總是奇怪,為什麼會有乘客不見了呢?基本上每次坐飛機都能遇到這種事。有人找不到了,有人沒聽到廣播,或者不在飛機上,諸如此類的事情。我真不明白這都是些什麼人,他們在做什麼,為什麼沒有及時登機。我猜這個什麼小姐肯定要誤機了,到時候他們要拿她怎麼辦呢?」
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因為沒有人知道答案。
第二章 倫敦
斯塔福德·奈伊爵士有間漂亮的公寓,可以俯瞰整個格林公園。他開啟過濾式咖啡壺的開關,然後去檢視今天早上的郵件。看上去沒什麼有意思的。他翻了一遍,幾張帳單,一張收據,還有幾封蓋著無趣郵戳的信。他把信收起來放到桌上,那兒還擺著兩天來未處理的信件。他該開始工作了,他想。他的秘書下午就該來了。
他回到廚房,倒了一杯咖啡,然後又回到書桌前,拿起昨天深夜到家時開啟的兩三封信,抽出其中的一封讀起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十一點半,」他自言自語道,「時間倒是挺合適,為什麼呢?還是得好好想想,準備好怎麼應付切特溫德。」
有人從信報口塞了東西進來。他走到門廳,撿起早報。報紙上沒什麼新聞。一場政治危機,一條可能引發社會不安的外國新聞,可他並不這麼想。那不過是記者們的危言聳聽罷了,總得讓人們有新聞看吧。一個女孩在公園裡被勒死了。女孩子總是被勒死,一天一個,他無動於衷地想。今天早上倒是還沒有小孩被綁架或者強暴,不啻為一件意外的好訊息。他烤了一片麵包,喝完了咖啡。
之後,他下樓來到街上,穿過公園,朝白廳街走去。他不禁笑了笑,覺得今天早上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他想到切特溫德。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傻瓜的話,切特溫德絕對算得上一個。一表人才,總是把自己弄得像個什麼重要人物。這個人還不錯,就是有些疑神疑鬼的。他倒是覺得跟切特溫德談話挺有意思。
到達白廳時他遲了七分鐘。剛剛好,因為在他看來,他比切特溫德更重要一些。他走進切特溫德的辦公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