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她尚存的良知讓她產生一絲難以忽視的羞愧感。
於是,盛棲池這個問題便問得格外小心翼翼。
倪不逾垂眼看著她的側臉, 沉默了一瞬——
她果然沒有放棄。
視線裡,盛棲池白皙的脖頸微動,悄悄嚥了下口水。
倪不逾心裡又是無奈的一嘆。
她好像特別緊張?就那麼在意?
靜默了好幾秒鐘。
倪不逾偏過頭,心累地回應道:「沒有。」
說完這兩個字, 倪不逾以為這小姑娘又會像在桃園被拒絕那次一樣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沒想到這次她卻只是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沒有女朋友, 也沒有喜歡的人,那她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利用他一下, 應該也……不是很過分吧?
利己又不損人,只要他別發現。
盛棲池努力忽視了僅存的那一丁點良知,放心地嘀咕了一聲:「沒有就好。」
「你說什麼?」倪不逾用餘光瞥到她的自言自語,「好什麼?」
盛棲池心虛地轉過頭,磕巴地瞎掰道:「啊,沒什麼。我是說,學生的主要任務就是學習,沒喜歡的人挺好的,免得分心。」
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簡直假得可笑。
倪不逾似笑非笑地「嗯」了聲,重新拿起了筷子。
半分鐘後,他不經意間一抬眼,在玻璃窗上瞥到了盛棲池偷偷翹起的唇角。
那笑容隱秘又慶幸,藏著幾分躍躍欲試的欣喜。
倪不逾:「……」
被拒絕了也沒關係,只要他沒喜歡的人就不會放棄是嗎?
倪不逾不知道她心裡又在憋什麼小九九,只是覺得這頓飯他是吃不下去了。
他收拾好餐盒,起身丟進垃圾桶裡:「走吧。」
—
倪不逾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先讓盛棲池上車。
而後,他猶豫了一瞬,坐進了副駕駛。
正打算跟他道別的盛棲池手臂一頓,僵在了半空中。
倪不逾從後視鏡裡瞥她一眼:「別多想,我順路。」
又順路?藉口都不帶換一個的。
盛棲池發現這人性格還挺彆扭的,深夜送女同學回家明明是個挺爺們的舉動,硬是被他搞得像見不得人似的。
還挺傲嬌。又讓她覺得有那麼一點點不符合他人設的可愛。
倪不逾再一抬眼就看到盛棲池正在若有所思地偷笑。
眼角微微彎下去,笑容甜得像偷吃了蜂蜜,顯然已經多想了。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重申道:「我去思北公館。」
盛棲池:「不用麻……思北公館?哦。」
思北公館距離南灣別墅區不到五分鐘的車程,的確是很順路。
盛棲池尷了個大尬,垂下眼訕訕地摸了下鼻子。
倪不逾又從後視鏡裡瞥了她一眼。
似乎覺得她那尷尬發蔫的模樣還挺有意思,唇角很輕地翹了一下。
流光溢彩的城市,處處燈火通明。
計程車行駛在主幹道上,霓虹燈在車窗外映出一圈圈光影。
安靜的車廂裡只有車載電臺裡的音樂聲,倪不逾側頭半靠著車窗,閉眼假寐。
盛棲池盯著他的側影觀察了好幾分鐘。
而後偷偷拿出手機,開啟攝像頭,側身,調整角度,偷拍了一張照片。
光影模糊,照片虛了焦,只拍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隱約可見男生利落流暢的下頜線隱在一團光怪陸離的底色上。格外的文藝,氛圍感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