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盛棲池摸著鼻尖咕噥了句:「白天人太多了。」
「……」
教室裡的空調還沒停,持續地輸送著涼爽的風。
倪不逾站在涼風下,心卻隨著她的這句話化開了。
少年低垂著眼,視線裡是小姑娘柔軟的發頂和修長的脖頸,頸間一根細細的銀鏈子像一根無形的魚鉤,有一下沒一下地勾著他的心尖。
他喉結緩緩地滑動了下,剋制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是不是傻,管他們做什麼。」
「怎麼可能不管。」盛棲池抬起眼睛看他,一本正經地說:「低調一點總是好的,我可不想遭人嫉恨。」
「畢竟我男朋友是三中校草。」
「……」
倪不逾舔了舔唇,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
悶悶的笑聲摻雜著些無奈。
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倪不逾重新攤開試卷寫題。
兩個人肩並肩地坐著,他瞥了盛棲池一眼,鞋尖勾著她板凳上的橫槓往右一拖,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
距離突然縮近了許多,手臂幾乎要貼在一起,鼻端縈繞著少年身上熟悉的、清冽的味道。
盛棲池輕輕吸了吸鼻子,想起件事情。
「我昨天跟我媽媽說了我們在一起的事。」
倪不逾:「她怎麼說?」
「祝福我來著。」盛棲池開心地眯了眯眼睛:「還叮囑我說要注意分寸。」
「咳。」倪不逾臉上湧起幾分不自然:「你已經很注意了。」
盛棲池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筆尖在草稿紙上劃了劃,轉移了話題。
「所以這週五的家長會,我們算不算是變相地見家長啊?」
倪不逾:「……」
—
期中考試卷已經講的差不多了。
週三上午的英語課,英語老師單獨講期中試卷的作文。
趁著同學們翻試卷的空隙,她口頭表揚了幾個作文拿了高分的同學,其中就有盛棲池和倪不逾。
她頓了下,又單獨提了下倪不逾的名字:「倪不逾這次作文比上次月考進步明顯,可以給同學們分享一下經驗。」
盛棲池與有榮焉,偏頭去看倪不逾。
少年坐姿鬆弛,左手翻著試卷,右手還習慣性地轉著筆,聽到英語老師的表揚時神情平淡,微垂著眼眸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在聽到後面那句讓他分享經驗時淡淡抬起了眼。
「主要得感謝我同桌。」倪不逾輕輕勾著唇,看了盛棲池一眼:「我的進步主要歸功於她的指導。」
前排幾十雙眼睛刷刷地看過來,似乎都覺得不可置信。
什麼時候倒數第十開始給年級第一輔導功課了?雖然是曾經的倒數第十,可還是讓人覺得極為衝擊。
而且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從驕矜高傲的逾神口中聽到對別人學習方面的感謝,還是在這樣大庭廣眾的情境下,一時間讓他們以為自己耳背產生了幻聽。
還有,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他的表情,好像還挺驕傲?
不止是旁觀群眾,連盛棲池本人都被驚嚇到不行。
她什麼時候給他傳授過寫作文的經驗了?這人怎麼張口就來。
盛棲池心虛地垂下眼,邊逃避著吃瓜群眾的目光,邊在心裡遲疑著。
她悄悄瞪了一眼倪不逾,恰好對上他轉來的目光,那雙漆瞳裡滿是明亮的笑意,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怔楞了一瞬,盛棲池突然明白了他的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
他是在為她正名。
為她昨晚隨口提到的那句質疑而發聲。
盛棲池緩慢地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