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將頭埋進了陸墨的肩膀,一點點溫熱的水跡打濕了陸墨的衣服。
陸墨感受到了,他僵硬地任由凌靠著,不知如何是好。
凌哭了?
咦?
誒?!
等下,是因為他剛剛太過冷漠嗎?可他剛剛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在崩人設的邊緣徘徊了!
但一想到凌哭了,陸墨就覺得自己那顆又濕又重又涼的海綿心,又被一隻手狠狠揪了一把,刺痛刺痛的。
勉強不去抱住凌已經是他的極限,任系統如何在心裡發出尖銳的警告,他也無法做出把凌推開的舉動。
「陸墨。」
凌發出嘆息一般的聲音,「你到底……」
你到底要我沉溺於你,到什麼程度才肯罷休呢?
每一次當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餘地時,陸墨總會讓自己再一次愛上他。
世界上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雄蟲呢?凌甚至無法想像,他到底為什麼如此特別,他特別得好像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假如有這樣的世界,那一定是一個充滿了溫暖和愛的世界。他靠著陸墨的肩膀,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
萊茵先生死的時候,他本以為自己會很痛苦,但其實並沒有。他不僅沒掉一滴淚,甚至沒有一絲的難過,除了經常走神以外,他與平時並沒有任何不同。
溫格在宋簡書的房間裡壓抑地哭了一整晚,第二天來軍部報導時眼睛紅腫,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凌,脫口而出:「凌,你沒有一點難過嗎?」
凌麻木地揉了揉太陽穴:「溫格,我忙了一晚上,現在很累。」
溫格沉默地離開,凌倚靠在寬大的椅子上,帽簷落下蓋住了乾燥的眼眶。
直到現在,凌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痛苦。
他一點點吸著氣,胸腔裡跳動的心湧起針刺般的痛,迅速地輻射到全身,讓他打著哆嗦,如同剛剛被人從水裡打撈出來的貓。那些遲來的眼淚似乎是積攢了太久,一旦決堤就沒有停歇的意思。不像平時的眼淚,蓄滿了才會從溢位。凌只是面無表情地靠著陸墨的肩膀,眼淚是直接滾出來的。
「陸墨。」
「嗯?」
「我是真的,很想念他。」
「……好吧,看在他是一隻雌蟲的份上,我姑且原諒你了。」
「陸墨。」
「唉,我親愛的雌君,您怎麼像只幼崽似的?再這樣下去我可就要生氣啦。」
「陸墨。」
陸墨煩惱地倒抽一口氣,無奈地說:「我聽著呢,你莫叫了。」
凌再露出這幅樣子,他就真的要繃不住人設了!他現在就很想把凌裹上三十層的厚被子塞進房間裡,然後鎖上十八道門,這樣就完成了世界上最強的封印結界,在裡面一定是最安全的。
借著月光,凌緩緩脫下手套,五指插、入陸墨的手指縫隙,和他手心相扣。
「陸墨。」
陸墨:「……行吧行吧!您今晚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拿著我的錢去買下帝星也行——只是別再這麼叫我了,好煩。」
凌曲起手指蹭了蹭他的手背,輕聲道:「陸墨,我向你投降。」
「你已經徹底佔領了我所有的領土,你贏了。」
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軟,好像白色的棉花糖:「從今以後,你是我唯一的皇帝,我永遠臣服於你。」
有風吹起凌柔軟光滑的髮絲,搔動著陸墨的臉頰。
他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在這微微的麻癢裡,跳得快了一些。
不妙。
陸墨伸手攥住自己的衣袖,覺得自己好像被迷惑了心智。
什麼渣渣值,什麼蟲族,什麼系統,在這一刻都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