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齊精緻的軍服此時鬆開了幾顆,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在軍部所有雌蟲的印象裡,凌向來是一個捉摸不透的雌蟲。
他大部分時間看起來都是這幅模樣,吊兒郎當,軍服也不好好穿,走起路來沒個正形。
今天來這裡串門,明天去那裡討煙,完全看不出他就是蟲族五大軍團長之一。
唯一慶幸的是,他對於工作還算上心,這隻雌蟲似乎有無限的精力和體力,其他軍團長需要五個副官才能忙完的公務,他只需要一個副官。
——至於這位唯一副官的抱怨,並不會被理會。
異常顯眼的銀髮紅眸,讓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惹人注意。
可是在很偶爾的時候,這隻雌蟲會露出異常深沉的眼神,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一眼望不見底。
有士兵見過他這樣的眼神,那是在戰場上。
連續三天三夜,異獸鮮紅的血液將那頭銀髮染成猩紅色,他手執長刀,站在高高的屍山上。
血色的夕陽在他身後氤氳。
在戰場時像個瘋子。
下了戰場像個痞子。
而現在,溫格又從這位軍團長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絲不和諧的味道。
他坐在陰影裡,銀髮順著手臂迤邐而下,他沉靜地看著溫格,彷彿一尊雕塑。
不知站了多久,那長長的菸灰終於支撐不住,掉落在軍團長純黑的軍服上。
「溫格,你的父親很失望。」
他的聲音冰冷,毫無波動:「為什麼?」
溫格只覺得自己的腳好像變成了泥土做的,他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
真正的頂尖雌蟲,就是具有這麼恐怖的壓制力。
「因為……」溫格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我愛他。」
「……」
「愚蠢。」
凌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
錯愕,荒誕,甚至感到了一絲可笑。
「你要知道,」凌向他指出,「哪怕你們已經結婚,我也能毀掉記錄,你的過去依舊清白,可以找一隻真正優秀的雄蟲。」
「他很優秀!」
凌:「……」
溫格居然在這一刻突破了他的壓制,幾乎是惱怒地喊道:「即便您是軍團長,我也不允許您這樣汙衊他!」
凌估計自己當時的臉色應該很精彩。
從錯愕,到疑惑,最後笑了出來。他坐直身子,將腿從桌子上收回來,攤手道:「好的,隨您自己的大便,溫格上校。」
這破事他是一下都不會管了。
被剝奪軍銜,從此禁錮在家裡,也不干他軍團長的一毛錢關係。
但沒想到,第二天溫格依舊穿著軍服出現在了軍團裡。
凌笑咪咪地湊過去,小聲道:「怎麼?被退回來了?」
溫格用那張嚴肅的臉看了他一眼:「軍團長,請自重。」
……
後來,凌才知道,那隻雄蟲竟然選擇了讓溫格,他唯一的雌侍回到軍部,而不是在家裡服侍他。
……還不錯嘛。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雄蟲哩。
他叼著煙若有所思,一回頭就看見一隻漂漂亮亮的雙黑雄蟲,安靜地站在辦公室門口,朝他溫柔地笑。
「您就是軍團長吧,我來接我家雌侍回去了。」
吧嗒一下,凌的煙就掉了下來。
……
現在回想,所謂的一見鍾情,到底摻和了多少算計。
「凌,你喜歡我麼?」
「不知道。」
「那我們換個說法吧,你看到我同別的雌蟲說話,會生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