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玥驚呼一聲忙想起身去扶,就聽一個聲音道:「坐在那別動,他自己會起來。」薛玥連忙回頭,望見顧勛板著張臉走了過來,頓時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顧勛背著手走到張沖身邊,冷冷道:「大理寺最近很閒嗎?還有時間跑到我家來摘花。」
張沖暗自叫苦,心想這顧大人醋勁也太大了,連忙爬起身來,訕訕笑道:「今日是有公事來找顧大人稟報。剛好看薛姑娘站在院子裡想摘桃花,我想她身上有傷不方便,就順手幫了她一把。」薛玥也連忙湊上前道:「是我讓張大哥幫我摘花的,是不是耽誤你們正事了,文……顧大人可千萬別怪他。」
張沖連忙輕咳一聲,示意她別再幫他說話,薛玥卻仍是渾然未知。張沖再看顧勛的臉已經越來越黑,心中頓覺不妙,果然聽見顧勛道:「如此說來倒是我耽誤你們了,那你就繼續留在這摘花吧,也無需再稟報什麼,回去給我寫一份牒呈送來即可。」說完袖角一揮,便冷著臉大步朝前走去。
張沖眼前頓時一黑,顧勛所說的牒呈若是正式書寫,至少得寫五六十頁,他急得抓耳撓腮,連忙朝呆立在一旁的薛玥使了個眼色,又用唇語示意,薛玥才終於恍然大悟,朝他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站起身衝著顧勛的背影大喊了一聲:「哎喲!」
顧勛連忙轉過頭來,見她面色蒼白地捂住胸口,急忙跑回將她扶住,問道:「傷口又疼了?」
薛玥虛弱地點了點頭,道:「可能出來的時間長了,有些累了。」
顧勛又板起臉道:「叫你不要隨便出門,你身子本就還沒完全恢復,萬一又傷了元氣,再想全好可就難了。」
薛玥把頭輕輕靠在他手臂上,柔聲道:「可是,我看這桃花就快謝了,便想趕著摘些花來,釀一壇桃花酒給你喝。」
顧勛心頭一軟,問道:「你跑來摘桃花是要釀酒給我喝?」
薛玥認真點了點頭,道:「我說要幫你釀酒,張大哥才願意幫我的。」她輕輕抓住顧勛的胳膊,帶了些撒嬌的語氣軟聲道:「所以你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不然以後我再要做什麼,可就沒人敢來幫我了。」
顧勛望見她故作可憐的樣子,明知她在裝乖賣巧,卻也再也硬不下心來,只得抬頭對張沖道:「要說什麼,現在趕緊說了吧。」
張沖大喜過望,生怕多呆一刻又會被無辜波及,連忙匆匆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顧勛低頭望見薛玥正依在他懷裡笑得十分得意,忍不住捏了捏她紅彤彤的臉道:「這裡太曬了,我抱你回房罷。」
薛玥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已經可以自己走了。再說趁這桃瓣還新鮮,我想先去灶房把酒釀出來。」話音未落,她已被顧勛抱了起來,只聽見他丟下一句:「那我和你一起去。」
粉白相間的桃瓣在清亮的醪糟中慢慢展開,薛玥將桃瓣輕輕攪動,好似殷紅的裙裾在水中旋舞。顧勛見她的額頭上沁滿了汗珠,連忙接過她手中的勺子道:「你現在還不能勞累,這些讓下人來做就行了。」
薛玥連忙搖了搖頭,倔強地回道:「自然要我自己來做,才算是親手釀成的。」
顧勛心中泛起甜意,輕柔地為她擦去額上汗珠,笑著調侃道:「你若是想要自己做一壇女兒紅出來,只怕也有些晚了。」
民間相傳,女兒紅乃是在女兒滿月之時所釀美酒埋於地下,直至出嫁那天取出來喝。薛玥一聽便羞紅了臉,低頭嗔怒道:「誰要做什麼女兒紅,我不過是看你喜歡喝桃花酒,想幫你再做一壇而已。」
顧勛用手指把玩著她鬢間秀髮,又湊過去貼在她臉旁輕聲道:「你上次可也喝了不少呢。」
薛玥自然明白他說得是上次餵她喝酒之事,這下卻是連耳根都一併紅了起來,心慌意亂間,手中的勺子便滑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