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容此時什麼都未多想。
為病患看診,一定要靜心凝神。否則,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這是一個大夫最基本的醫德。
仔細複診後,確定賀祈氣血通暢身壯如虎後,程錦容不動聲色地看了賀祈一眼:“賀三公子這三日頭暈了幾回?”
賀祈認真地思索片刻答道:“一日裡,總有三四回。”
程錦容嗯了一聲,又問道:“胃口不好的時候,是何反應?可會嘔吐?”
賀祈似回想起了胃口欠佳時的不適,濃眉皺了起來:“嘔吐倒是沒有。不過,胃裡時常翻騰。”
黑臉侍衛蘇木:“……”
蘇木實在是沒眼看,索性將頭轉到一旁。
耳畔傳來程姑娘溫和悅耳的聲音:“賀三公子這是落馬時磕中了腦袋,落下了眩暈之疾。我給公子開一張藥方,按著藥方抓藥,一日三頓。連著喝上五六日便可。”
然後,坐下寫起了藥方。
程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啊!
公子裝病騙程姑娘,委實不應該。
蘇木心裡暗暗嘀咕。
身為“病患”,賀三公子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大夫。
程錦容生得美,低頭執筆的模樣更美。光潔的臉頰上泛著粉色的光澤,目光專注,白皙纖長的手指握著細細的筆桿,落筆成字,片刻藥方便寫好了。
程錦容唇畔含笑:“請賀三公子收好藥方。”
賀祈正色道謝:“多謝程姑娘。三日後,還請程姑娘替我複診。”
程錦容目中似閃過一絲笑意,點了點頭:“好。”
……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程錦容起身去了程景宏身邊。
眾目睽睽之下,賀祈臉皮再厚,也不能湊過去。
賀祈將藥方摺好,收進袖中的暗袋裡,然後去了朱啟珏的身邊。
朱啟珏還算厚道,沒有多問。嘴欠的鄭清淮,擠眉弄眼地戲謔:“賀三公子何時得了暈眩之疾?我等為何不知?”
一屋子的人,尤其是程錦容兄妹都在,賀祈這頭兇獸總得收斂一二。
果然,賀祈既沒踹也沒動手,只親熱地拍了拍鄭清淮的肩膀:“真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好兄弟,這份心意我記下了。”
噗!
猝不及防之下,鄭清淮差點被拍得當場倒下。虧得朱啟珏及時伸手替他穩住身形,才未當場出醜。
只一口口水噴到了葉凌雲的背上。
就是這麼湊巧,葉凌雲正好就站在鄭清淮的前面。
最重儀容外表風度的葉凌雲,今日錦袍上先是捱了一記腳印,現在又多了星星點點的口水。葉凌雲嫌惡地快抓狂了,轉身狠狠瞪鄭清淮。
鄭清淮一臉無辜,衝賀祈的方向撇撇嘴。
有能耐衝他去啊!逮我這個軟柿子算什麼本事!
葉凌雲繼續瞪。
我又不傻!不捏軟柿子難道要去捏石頭?
鄭清淮摸摸鼻子,迅速以右手打了個手勢。
行行行!算我倒黴!請你去鼎香樓吃午飯總行了吧!
葉凌雲無情地回了個手勢。
只一頓午飯怎麼夠!晚上去畫舫喝酒!要找最美最嬌的歌姬陪酒!
兩人擠眉弄眼在那兒比劃,朱啟珏看得興致勃勃。唯一可惜的是,江六斷了腿,不能下床榻。紈絝五公子少了一個!
……
程景宏迅速為江堯換了傷藥,重新包紮好。期間少不得要碰觸傷處。
嬌生慣養的江六公子再次哭鼻子抹眼淚,喊得驚天動地。衛國公夫人和衛國公世子夫人紅著眼眶,一屋子女眷陪著抹眼淚。
知道的是在換藥,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