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黑壓壓的一片,看不清楚。
“軍營!”頻伽自豪地說道。那裡,駐紮著他的軍隊,他的勇猛之師。
“真的要打仗?”千尋低聲問道。
“嗯,非打不可。吐蕃會在回紇的土地上知道什麼是死亡,什麼是失敗!”他坐起身,望著千尋道,“明天大軍就要前往爾泰城,在那裡堵截吐蕃的大軍。千尋,我什麼都不擔心,唯獨擔心你。”
“爾泰城?離這裡很遠嗎?”
“兩天兩夜不停的話,就可以趕到。”
“頻伽,不可以帶著我一起去嗎?”
“不可以。”頻伽抱緊她,想要將她揉進骨子裡,“千尋,我想的,我想的。可我是王上,是主帥,我不能這麼做。”
“那,我要是想你了,能去看你嗎?”
“千尋!”他眷戀地望著千尋的殷切眸光,眨了眨眼說道,“等著我,安心地等著我。我得勝回朝的那一天,就是你冊封王后的時刻。”“我不要什麼王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再看到不快樂的人,不想再看到詛咒我們的人,不想再看到因為我們而受到傷害的人,這就是我要的,其他,統統不重要。”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頻伽鄭重道,“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千尋是頻伽的,頻伽是千尋的。”
這晚,三樓寢室內總是傳出快樂的笑聲,到了月至中天的時候,笑聲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曖昧的輕喘。那是相愛的喜悅和即將分離的不捨交織在一起的聲音。
第二天,伽陵頻伽兄弟兩個帶領著十萬剽悍的回紇大軍朝爾泰城進發。
爾泰城,距離阿爾泰山脈三百里,是回紇重要的軍事重地。城中心正是鄂爾渾河水源之一色愣格河的發源地。它最奇妙的正是地下水道的設計。當初建造這座城的能工巧匠們設計了一個絕妙的地下水宮,它們交錯縱橫,將飲用水、逃生路線甚至是可以作為供給敵人的武器來使用的水路按照各自的路線流淌著,在城外匯聚成河向東奔去。
從建城開始,這裡就沒有一次失守過。是令回紇人無比崇敬的不敗之城!
千尋沒有加入到送別的行列中。她站在三樓的長廊上遠遠地眺望著,直到那個炫金的威武身影消失在瞳孔中。滿城的樂聲與人們的祝福聲一波波地襲來,攪得她腦子裡亂哄哄的。
頻伽,早點回來!
唇間,他戀戀不捨的親吻所留下的溫熱痕跡漸漸消散。耳畔,他整夜低喃的情話無跡可循。
生命中,有什麼是我們可以挽留的?
她默然,轉身躲回了房間。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春風吹度的三月。前方戰事一直僵持著,兩國誰也不肯先出兵。一月之中小規模的較量時有發生,但是決定勝負的一戰仍是不肯出現。
頻伽堅持大軍本土作戰天時地利人和全部佔盡的優勢,準備將吐蕃大軍拖垮。而吐蕃最近似乎也開始沉不住氣,常常派遣騎兵四處突襲,製造混亂。奈何頻伽從不心急,穩穩地在爾泰城中堅守著。若是繞過爾泰城,西面是連綿不絕的阿爾泰山脈,此刻寒冬剛剛過去,山上積雪沒有消融,想要越過去的可能性為零。可東面又是無邊無際的沙漠戈壁,沒有充足的後勤補給,吐蕃人如何敢穿越?
不過有一點出乎了頻伽的預料。他原以為帶兵出征的是尺帶朱丹,誰知探子回報說是他的兒子,王儲赤松德贊。
在長安,他曾經與這個吐蕃王儲打過一場馬球比賽。那是一個神經質的、陰鬱的王子。表面上沒有他的父王剽悍可怕,內心卻是深不可測。
對他,頻伽同樣不敢輕敵。
這是一場生死之戰,阿末城的背後就是王城卡拉巴勒嘎孫。他不能有一點決策上的失誤,不能有一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