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撒謊,垂下眼回答:“我、我在想,師妹她雖然出谷,但或許有一天想開,說不定就會回來了……”
他穿著雪綢白衫,被天輝與霞光交織籠罩,像極了剔透的玉,清冽的水,恍虛恍實間,那由相思化成的淡淡哀愁、憂傷、落寞……也毫無保留地浮現在了絕塵清雅的臉容上。
不過五天,就已經是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了……
楚寒子嘆道:“別時容易見時難,她志在復仇,隱忍了七年寒暑,如今又豈會輕言放棄。”
祈雲修聽得一驚:“師父,如果她真的遇到西月宮的人……”想到什麼,慘白了臉。
楚寒子問:“你很擔心你師妹?”
被那古井無波的眼神望來,祈雲修胸口砰然一跳,似被抓住埋藏在胸口深處的東西,但究竟是什麼,連他自己也沒有弄清。
他點頭,老實承認:“如師父所說,江湖險惡,人心奸詐,師妹她又是女兒之身,實在叫人難以放心……”
楚寒子道:“該說的,為師都已經交待過,今後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回想那張明麗容顏,在山花漫爛中的輕然莞爾,祈雲修心頭就泛起淡淡的甜蜜幸福,但轉念又想到她身陷險境,血濺素衣的情景,頓覺渾身皮肉宛若撕裂,像是洪水疾襲一般,痛不可擋。
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師妹從這個世上消失,他會變成哪樣?
祈雲修身形微微晃了下,臉色白如蠟紙,那一刻,用力攥緊手,竟是忘卻了呼吸。
楚寒子看在眼裡,搖頭喟嘆:“算起來,你跟在為師身邊已經二十年了,年到弱冠,也該是出外闖蕩一下了。”
“師父……”祈雲修睜大眼,幾乎以為自己聽錯。
楚寒子淡然道:“既然你放心不下你師妹,那便出師去尋她吧。”
祈雲修有些不知所措,糾結著咬住唇,半晌,默默落下眼簾,“我曾經說過,要一生侍奉在師父身邊的……”
看著他呆呆站立原地,矛盾不已的樣子,楚寒子眸角忽然洩出一絲疼愛,撩袖伸手,可少年雅緻的輪廓竟恍若一面明鏡,照出往昔熟悉的影像,比刀子還利,刺傷了眼睛。
怕被蛇蠍蟄到一樣,楚寒子驟間收手,當祈雲修再抬頭,一臉無情無緒地道:“心不在此,人留下又有何用?”
“師父。”祈雲修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表情怔然。
楚寒子道:“你自小拜入師門,論起武功造詣,均在憐兒之上,如果你留在她身邊,或許能助她一臂之力。但也要知道,她面臨的仇人絕非普通敵手,隨時會作出生死之搏。”
聽到這裡,祈雲修毅然開口:“我不怕!”
楚寒子頷首:“既然如此,為師會再傳授你一套雙劍合壁的劍法,這十日你要集中精力,儘快將它熟習掌握,不準擅自亂跑。”
祈雲修立即應道:“是。徒兒知道了。”
深深望去一眼,轉成無言嘆息。
似乎還有許多話想說,祈雲修猶豫一下,喚道:“師父……”
然而再抬首,眼中只剩下那人漸漸遠離的衣影……
祈雲修臉上平添一份落寞的神情,在他心中,一直把師父當成自己最親的人看待,但這麼多年來,師父對他的態度總是若即若離,小時候生病或是受傷,師父會連夜守著他、照顧他,會仔細地為他包紮,可是那張臉容,始終淡淡的毫無表情,害得年齡尚小的祈雲修連撒嬌也不敢。
有時候,祈雲修感覺師父是關心他的,但好像又有一種隔閡阻礙在雙方之間,對他而言,楚寒子即是尊師,又是自己的親人,而第二重情感,讓他只能埋藏在心。
想到十日後,自己就將離開師父,還有生活了二十年的翡翠谷,傷感與不捨宛如潮水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