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回了我的父母和朋友,但失去後再獲得的東西……你是不是總會感覺它依然不屬於自己?就像一場夢……我常常懷疑再獲得的感情是假的,但如果我所擁有的僅有的東西是假的,那還有什麼是真的?我所得到的東西從來不多,我不想失去任何一點……”他極低沉的柔聲道,“我也相信我不會失去任何一點,但我已經失去了,該怎麼辦?”
她沉默了很久,唇齒輕輕一張,他溫熱的手又覆了上來,捂住她的嘴唇,“不要說了。”他說。
已經失去的東西,就是失去了,永遠也要不回來。要麼,你學會忍耐、接受,然後尋覓新的代替,以一生緬懷失去的;要麼,你逃避、否認,然後說服自己從來沒有失去;要麼——你就此瘋狂,失去不失去的事,就可以永遠不必再想;此外……還能如何呢?她的唇被他捂住,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他的眼睛。
他閉著眼睛,眼睫之間有物閃閃發光,微微顫抖。
對了……失去了……還可以哭……_
房中安靜了很久,過了好一會兒,唐儷辭緩緩收回了手,“對不起,我有些……”他以手背支額,“我有些心亂……”
她微微一笑,“我也沒有聽懂方才唐公子所言,不妨事的。”她拍了拍他另一隻手的手背,“唐公子身居要位,對江湖局勢影響重大,消滅風流店是何等艱難之事,勢必要公子竭盡心血。公子應當明瞭自身所負之重,江湖中多少如阿誰這般卑微女子的性命前程,就在公子一人肩上……”她輕輕嘆了口氣,“阿誰心事亦有千百,所擔憂煩惱之事無數,但……此時此刻,都應當以消滅風流店猩鬼九心丸為要。”
“嗯……”唐儷辭閉目片刻,微微一笑,睜開了眼睛,“你的心事,可以告訴我麼?”他方才心緒紊亂,此時神智略清,一笑之間隱隱有穩健之相。
“我……”她低聲道,“我……”她終是沒有說出,站了起來,微微一笑,“我該走了。”
唐儷辭站起相送,他何等眼光,從她剛才一繡肚兜他就知道……她,恐怕有了柳眼的孩子。一個不會武功的年輕女子,屢屢遭人擄掠,遭人強暴,生下兩個不同父親的孩子,一個託孤他人、另一個不知將會有什麼命運……而她自己人在邪教之中,為奴為婢,遭受眾人懷疑猜忌,性命岌岌可危,在這種遭遇之下,她卻並沒有選擇去死。
她走了出去,走得遠了。邵延屏安排得很妥帖,一名劍手將她送至左近一個熱鬧的城鎮,讓她進茶樓喝茶聽戲,便自離去。風流店自會找到她,找到她也只當柳眼將她棄在途中,她迷路到此。
唐儷辭倚門而立,手按心口。
她是一個身具內媚之相,風華內斂,秀在骨中,沒有任何男人能抵抗的女人。
但她最動人的地方,卻不是她的內媚。
正在此時,門板之後驟然“嗡”的一聲響,一支劍刃透門而過,直刺唐儷辭背心。
“當”的一聲,一物自暗中疾彈而出,撞正劍刃,那一劍準心略偏,光芒一晃,沒入黑暗之中,就此消失不見。
“好劍。”長廊之外有人淡淡的道,“可惜。”
唐儷辭依舊倚門而立,眉目絲毫未變,“可惜不如你。”
長廊外有人飄然躍過欄杆,“他若不是不敢露了身份,再下十劍八劍,說不定就有一兩劍我攔不下來。”這人貌不驚人,正是沈郎魂,方才宴席之前他突然離去,此刻卻在這裡出現,彷彿已潛伏暗處許久了。
唐儷辭唇角略勾,似笑非笑,“他若是鐵了心要殺我,這一次不成功,還有下一次、下下次……咳咳……總有機會。”他咳了兩聲,緩緩離開門框,“哈哈,你救我一命,我請你喝酒。”
沈郎魂也是湧上一層淡淡的笑意,“救你一命如此容易?方才我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