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尉一走,沈從便驚喜地道:“將軍,此天賜良機也。”
李多祚已是明白了沈從的意思,這個時候,武則天和上官婉兒二人到了這裡,只要李多祚動手,便可殺武則天,武則天一死,李多祚手握禁軍,外有琅琊王和都尉楊紹福,天下唾手可得。
李多祚目露出一絲兇光,禁不住道:“請沈公在後衙靜候,某自有主張。”
沈從深深地看他一眼,已是曉得李多祚已有了決斷,他聞言大喜,道:“那麼老朽就靜候喜訊。”
現在這個時候,朝中內憂外患,這個世上又有誰相信武氏在不得人心的情況之下又能維持多久呢?就算今日平定了李衝的叛亂,下一個李衝在數年之後也會出現,天下的動盪,只要姓武的還在,那麼就永遠不會停止,正因為如此,真正肯為武則天效命的人,除了那幾個酷吏,又有幾人?
李多祚並不愚蠢,李衝是個很好的人選,首先他姓李,其次他姓李,最後他還是姓李,只有姓李,高門才肯服氣,只要他是男人,坊間無數的猜忌才會平息。
現在擺在李多祚面前的,就是唾手可得的從龍之功,李多祚有些激動,激動得發抖,他忙是正了正衣冠,火速前往南衙的正門。
正門處,果然只有兩個女人,緩緩進來,這南衙左右的將佐早已跪了一地。
李多祚深深地凝望武則天一眼,見武則天輕描淡寫地掃視他,他忙是上前,拜倒在地道:“臣李多祚,見過聖人。”
武則天莞爾笑了,就這麼淺笑地看了李多祚一眼,然後,她一步步地向前走了幾步,在上官婉兒的攙扶下直入正堂。
李多祚依舊跪在那裡,不得武則天的免禮,他竟是不敢起來。
武則天走了,進了正堂,就這麼撇下了他,李多祚先是猶豫,隨即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陛下……這是為何?
為何對自己這樣的不客氣?
莫非……
這怎麼可能……
陛下為何孑身前來……
無數個念頭紛沓而來。
不知不覺的功夫,李多祚已是渾身冷汗,他的手心抓在泥裡,早已溼透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李多祚的腿腳跪得已經痠麻。
就在這時,上官婉兒姍姍來遲,慢悠悠地道:“聖人有言,請大將軍李多祚入堂覲見。”
李多祚長出了一口氣,他巍顫顫地起來,想到方才荒唐的念頭,不由心裡哂笑,那人終究只是個老女人而已,自己為何要怕?
他快步入堂,便見武則天高坐在本是自己的位置上。
武則天的眼眸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垂頭品茶。
這一切又讓李多祚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手足無措地側立在一旁,低聲道:“聖人遠道而來,臣未遠迎,實在萬死。”
武則天依舊低著頭,用茶蓋去輕輕地抹開茶水上的茶末,氣定神閒,卻是不發一言。
李多祚更加尷尬:“現今河北賊軍隨時渡河,依臣愚見,是否出兵半渡而擊……”
武則天不答。
李多祚已是不知不覺間發現自己的後襟被冷汗溼透了,他把頭垂得更低:“此時若陳兵於孟津,區區小賊,不足為懼,臣唯恐……”
啪……
茶水突然直接重重地放在了案牘上,於是水花四濺開來,一股濃烈的茶香也隨之在這堂內盪漾。
武則天突然抬眸,眸光如一柄銳利的尖刀,狠狠地紮在李多祚的胸口。
李多祚大驚失色,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武則天厲聲道:“李多祚,你是何人,區區一個大將軍,朕未開口,也有你說話的份嗎?”
李多祚嚇得臉色慘然,忙是拜倒在地,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