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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聖皇看清了這一點,所以在四門學革新;而許多人也看清了這一點,所以用盡辦法不讓革新繼續下去。

現在聖皇的舉動似有一意孤行的意思,莫非……

有人身軀一顫,聖皇若是一意孤行,真讓這四門學革新下去,推而廣之,那麼十年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他們不敢想象。

當一個家族富可敵國,可對於聖皇來說,卻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最後這個家族會有什麼下場呢?

拼了!

有人咬了咬牙,隨即輕輕的咳嗽一聲。

聲音很輕、很輕。

可是在陳祭酒耳中卻不啻是某種鼓勵和暗示,陳祭酒深吸一口氣,他終於明白自己和秦少游之間根本沒有貴賤之分,其實從一開始,兩個人就是這天下最強大的兩個集團的棋子而已。

陳祭酒沒有選擇,他知道,今日他退出這裡,也必定死無葬身之地,要求生,唯有逆水行舟。

他抬起頭來,道:“陛下,秦少游,賤賈之子也……敗壞朝綱,欺君罔上,因巧言令色,而……”

……

屏風內。

武則天小腿上的血跡未乾,上官婉兒為首,數十個宮娥紛紛嚇得跪倒在地,她們就跪在夜光杯的殘渣上,玻璃的碎片入肉,地上已是被血水浸溼了。

武則天沒有再動,她只是凝神靜聽著。

陳祭酒的侃侃而談沒有結束,這使武則天不由露出了一副好笑的樣子,她在笑什麼?

誰也不敢妄測。

可是陳祭酒還在繼續,他最後說道:“此等誤人子弟,收受財貨,任用私人,敗壞學風,欺君罔上之輩,請陛下嚴懲,以正綱紀!”

沉默……又是沉默。

陳祭酒沒有得到回應。

良久,武則天才淡漠地道:“來,撤了屏風。”

宮娥們如蒙大赦,將屏風撤去,也將帷幔拉了起來。

端坐於龍塌之上的武則天頓時出現在屏外之人的眼前,在她的腳下,一片狼藉。

於是所有人起身作揖:“見過聖人。”

聖皇是正式場合的稱呼,而聖人,則是近臣們親暱的叫法。

武則天擰著臉,沒有回應,只是她站起身來。當她起身的時候,許多人看到她腿上的殷紅,可是這些人,臉色麻木,恍若不覺。

武則天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屏風,她笑了。

這帶著幾分爛漫的笑容,很容易讓人依稀能看到數十年前,這個女子有何等的傾城美貌。

撻……撻……撻

鳳靴踩在這銅鑄的磚石上,一步又一步,細碎又帶著凝重。

當走到陳祭酒的面前,武則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她鳳目帶著清澈,輕描淡寫地道:“陳卿,你方才所奏何事?”

陳祭酒頓時冷汗淋漓,他埋著頭,只看到巧奪天工的鳳靴,還有輕紗掩不住的殷紅,血腥在他的鼻尖揮之不去。

他的腦子嗡嗡作響,老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陛下……臣奏秦少游……”

這句話被打斷了。

緊接著便是風暴驟來,武則天猛地呵斥:“夠了!”

陳祭酒身軀一顫,聲音戛然而止。

“朕讓你說話了麼,朕什麼時候準你奏事?你是何人?你算什麼東西?”

武則天怒了。

這滔天之怒如排山倒海,席捲而來,陳祭酒的脖子發冷,頭埋得更低。

可是……他不服。

良久,他一字一句地道:“臣,無外乎仗義執言而已!”

這一句話擲地有聲,倒是份量十足。

此時的君臣關係並不似後世滿清那般形同主奴。雖是君權至上,可是魏徵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