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二月的北征,那時候太子朱標還在。 “老大還在,這些弟弟們,就開始私下串聯了?” 扶著門框,老爺子的手指死死的捏著,不讓自己的身體顫抖。 “真是咱的好兒子,都是咱的好兒子。咱分封你們,是為了大明朝的邊關重地。可你們.........” 老爺子心裡默默說著,慢慢朝裡走。 空曠的殿中,空無一人,那張龍椅格外醒目。 “當年,真該聽劉伯溫的!”老爺子垂然坐在凳子上,看著龍椅出神。 當初分封藩王,眾臣之中,劉伯溫第一個反對。不斷的用漢晉之亂,提醒老爺子。 私下裡還單獨對老爺子說過一句話,世上最難平的不是溝壑,而是人心! “老大還在,這些小的就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老大不在了,這些小的更無法無天!” 老大走了,老二也被人毒死了,眼看其他這些小的,一天天大,而自己一天天老! 老爺子忽然明白,為何自己大孫的笑容背後,總是藏著很多東西。 那是一種,對未來的擔憂! 那笑容的背後是一種糾結,一種他父親當初,每晚的長吁短嘆。 “可是,怎麼辦呢?” 生平第一次,老爺子感到了無力。 若是旁人如此,不過一個殺子。殺得人頭滾滾,屍橫遍野,殺到世界清淨。 但這些,都是自己的兒子呀! 他寄予厚望的兒子們呀! 他先盼望著這些兒子們,護著太子守著大明江山。後是希望這些兒子們,護著皇太孫坐穩龍椅。 可事與願違! 老爺子是殺伐出身的帝王,他這輩子見過的陰謀詭計,不比死人少。 兒子們雖然沒做什麼,但卻已經表明心跡了。 互通有無,常來常往! 同氣連枝,共同進退! “父皇!”寧王在殿外,弱弱的輕聲呼喚。 老爺子動也沒動,“回頭,你寫下來給咱!” “兒臣遵旨!”寧王心中壓著的大石,慢慢鬆了一些。 聽老爺子這種口氣,大概是這事還有得緩,法不責眾吧。自己把兄弟們的事都說了出來,老爺子也就不好追究了。 “咱給你找個地方寫!樸不成!”老爺子叫道。 “奴婢在!”樸不成出現在陰影之中。 “給這個混賬找個地方,不許他見任何人,也不許任何人見他,包括皇太孫!”老爺子無力的說道。 寧王大急,“父皇!” 他忽然又害怕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老爺子這話什麼意思,這是要把他關到哪去? 但只喊了一聲,他就不敢再喊了。 他身邊,悄無聲息的出現幾個黑衣武士,冷冷的看著他。 “父皇保重身體,兒臣先告退!”寧王叩首,跟著幾個武士下去。 “保重!” 殿中,老爺子冷笑一聲,“能不讓你們氣死,都是咱命大!” 寧王走了,周圍再次陷入沉寂。 御案上,記載時間流逝的沙漏,發出微微的聲響。 老爺子依舊坐在凳子上,窗子中射進來的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長。 大殿中,只有他一人,還有他同樣孤獨的影子。 慢慢的,有了腳步聲。樸不成悄悄來到老爺子身邊,無聲肅立。 “你這老狗!咱管教兒子,你多什麼嘴?”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影子,罵道。 樸不成跪下,低聲道,“奴婢,不想陛下落下罵名!” “咱的罵名還少嗎?多一個也不算啥?”老爺子自嘲一笑,“只是,咱對別人都下得去手,唯獨對自己的兒子,狠不下心。哎,一物降一物,一報還一報呀!” 說著,又自嘲的笑笑,“事到今日,打也打不動了,罵也罵不動了。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早打,早管!” 對於這些年輕的兒子們,老爺子確實是疏於管教。不同於對成年的皇子們的嚴格,二十郎當歲的藩王們,只要從小表現出些才學能力,老爺子都恨不得誇上天。 當爹的,不就是盼著兒子有出息嗎! “奴婢有些話,就算是皇爺您殺了奴婢,奴婢也要說!”樸不成開口道。 老爺子的目光看向他,“今日這麼大膽子?連命都不要了,也要說話?” “奴婢是豬狗一般的人,軍國大事沒有奴婢說話的份兒。可奴婢伺候了您幾十年,看著這些皇子皇孫們長大。所以,奴婢想說些家常的話!”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