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年幼時那朵車矢菊了。直到那次徵戰,他受了很重的傷,一睜眼便見到個鄉下姑娘——那姑娘和他記憶裡熟悉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記不得當時是如何地竊喜,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一次,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抓住她。
他在她的茅草房裡養了將近一個月的傷,臨走前,他裝作平淡地問她,「以後,打算怎麼樣?」
那個鄉下姑娘沒聽懂,「什麼怎麼樣?」
他誘導著給出個選擇,「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他有些緊張,見她半晌都不回答,手心都捏出汗來了。畢竟主動搭訕姑娘這種事,他長這麼大都是第一次做。
所幸她點點頭,「想。但是……我的錢還沒攢夠呢,而且,我還要等個人。」
他心頭一沉,「等誰?」
她毫無避諱,「景峻哥。他去趕考去了,我答應了要等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一看就是大人物,應該沒見過他那種窮酸書生。」
他靜默半晌,當時心中涼涼的。
半晌,他啞著嗓子問,「那,你為什麼等那個人?」
阿弗輕輕嘆了口氣,「您問景峻哥嗎?他是個很好的人,從我搬到這裡就很照顧我,他還說帶著功名娶我……不過,應該也只是口頭說說。他說很快就會回來,可是我已經等了三年了,他也沒回來。王二嬸子說,他在京城有家了。」
姑娘說著,勉強擠出來一個微笑,「瞧我,跟您唸叨這些幹什麼。您千萬別嫌我多嘴。……您明日,就要走了麼?」
趙槃默然點了下頭。
她似有落寞地哦了一聲,又像想起來什麼,「那您臨走前,能幫我打一柄狗牙棍子嗎?這附近不太平……夏天夜裡總會鬧狼,我想找個防身的東西……」
趙槃搖搖頭,「棍子是打不走狼的。」
姑娘以為他拒絕,立刻說道,「哦,那沒事的,不麻煩您了。我明日搬去王二嬸子家住兩天,等冬天再搬回來。」
趙槃道,「明年夏天,狼還是會來的。」
姑娘一愣,那秋水般的眼睛盯著他,顯然沒敢深想他這話的言外之意。
趙槃沉默片刻,試著說,「既然那個書生不回來了,你找個別的男子幫你趕狼,不就行了?」
他猶豫了很久才問出了這一句,呼吸有些低沉,等著姑娘的答覆。
好在她並不排斥,很快道,「您別說笑了。您是貴人可能不知道,我沒有父母沒有嫁妝,村裡沒有漢子願意要我的。」
她這話說得不怎麼走心,像是不經意的一句妄自菲薄,又好像特意告訴他她很窮。
……她這話的意思是可以答應?
趙槃靜靜聽了,闔上眼睛,又緩緩睜開。
一點,只差最後一點,他就要得到她了。
他不敢奢求姑娘會愛他,但只要把她哄到京城去,他就有能力困著她一輩子。
趙槃主動握住她的手,「左右我家裡不要嫁妝,那個男子也把你拋棄了,你要不跟我走吧?」
阿弗困惑道,「您的意思是,需要一個奴婢?或者管家?」
他搖搖頭,「不是。如果你需要一個丈夫……我可以來做。」這話驀然說出來怕嚇得著小姑娘,他斟酌著又騙了她一句,「當然,你想走的話,也隨時可以離開。」
小姑娘還是被嚇到了。
她捂著唇,半晌都沒說出話。
「您別誤會,我沒有要纏著您的意思,」她臉蛋上浮上一股子紅潮,「我剛才說那話,不是暗示您,更沒有想用救命之恩來要挾您的意思。」
他專注道,「沒誤會。我是說真的。」
阿弗咧著嘴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