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道,「你二妹這不懂事的孩子前些日子犯了大忌。我和你爹合計著,為今之計,唯有你主動去看看那侍妾才能挽回些顏面。」
沈嫻有些嗔然,「母親, 你叫我低聲下氣地去求那侍妾?我不去。前幾日宮裡的吳嬤嬤去了被趕出來了, 我……」
沈夫人糾正道,「是求太子, 為你二妹的事給太子賠個禮。你主動去看看那侍妾,叫太子殿下知道你是個能容人的,你才能順利當上太子妃。」
沈嬋沉默片刻,委屈道:「若是將來婚後, 太子哥哥還是對那侍妾念念不忘怎麼辦?」
沈夫人搖搖頭, 「此言差矣。太子確是寵愛那侍妾的。可再寵愛, 不還是侍妾嗎?記住, 你是東宮未來的正室太子妃。侍妾再多,太子妃卻只有你一個。」
於是沈嫻聽了母親的勸,帶著一雙玉璧、兩盒養顏膏作為禮物,打扮得當,去了東宮。
沈夫人的意思是叫她為前些日子妹妹的事情給太子賠禮,可沈嫻還想見見那侍妾,有些話要當面跟那侍妾說。
她報上了沈府的名字,東宮的侍衛倒沒有像趕吳嬤嬤一樣趕她,只是禮數周全地請她進了去。
多日不見趙槃的英俊疏離的容顏,沈嫻猛然差點落下淚來。
她帶著幾分嬌弱和委屈,柔裡柔氣地說道,「殿下。嫻兒今日,是特意為妹妹的事情賠罪的,原是沈家管束不嚴,才導致弗姑娘……」
趙槃神色平靜,打斷道:「不必再提。」
沈嫻又說,「今日,嫻兒帶來了一些閨家喜歡的禮物,希望叫親手送給弗姑娘,也好叫她寬寬心。」
說著叫人將那些精緻的禮物小盒子拿了上來。
趙槃瞥了一眼,「貴府有心。」
沈嫻露出欣慰的淡笑來,忍不住說,「太子哥哥,你會生嫻兒的氣嗎?」
趙槃輕微搖了下頭。
沈嫻欣喜,只覺得她的太子溫潤如玉又善解人意,是個翩翩君子。
他問,「還有其他事嗎?」
沈嫻低聲道,「嫻兒能見見弗妹妹在嗎?有一些體己話,嫻兒想親自跟弗妹妹說。」
趙槃淡淡地說,「她這幾日身體不好,見面就不必了。」
沈嫻一時語塞,想來那侍妾還要再被多關些日子。不過今日的目的大體上已經達到了,也就不敢再多言絮叨,禮數周全地拜別後轉回沈府。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太子待人既溫和又疏離,霽月清風,如天上的淡星孤月,並不像是會做出什麼強人所難的事。
她愈發想不明白那侍妾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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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槃別了客人之後,來到酒樓和宋機飲酒。
兩人這幾日都被苦悶的事糾纏著,誰的心情也不太好。
宋機沾了點抱怨,「殿下,沈嬋好歹是我未婚妻,您對她也太狠了。」
趙槃將一杯酒飲盡,才面色幽幽地說著,「這你該問我嗎?」
宋機唉聲嘆氣,「她也是。沒事捲走您的小侍妾,委實是太多管閒事了些,該罰。可是那日您怎麼能叫衛存去拿她,一個大家小姐,怎麼能進錦衣司那種地方?去了可就回不來了。幸虧小王給攔下了……」
趙槃語氣涼涼,「是你的了嗎。你擔心什麼。」
宋機一時啞然。
半晌,他轉移了話題,低聲問,「那小侍妾為什麼跑啊?」
趙槃眸色晦暗,不答。
他仰頭又喝了一杯酒。
「之前,您不是忙著幫她找父母的事嗎?」宋機有點想不明白,「……難道您沒告訴她?」
趙槃瞟了他一眼,「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提前說有意思嗎?」
宋機哦了聲,覺得倒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