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沈家,是意料中的事情了。
「要我說,沈興那傢伙是要辦的。」宋機語重心長地分析道,「小王雖是閒雲野鶴,也知道他犯下的事不少了。可是先緩過今日這一天吧……」
宋機緩緩道,「今日大婚,阿弗肯定從半夜就起來梳妝打扮了,別辜負了她。」
趙槃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是啊,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原本是跟她無關的。他不該為了這些瑣屑耽誤他和她的大事。
「你去哪了?」趙槃淡淡嘆了口氣,抬眼看了看宋機那風塵僕僕的樣子,「之前不是叫你早些來照應著嗎?」
宋機扶額,「別提了。小王一更天就被人叫起來了,守城的衛兵說有人私闖宵禁,想從城門的狗洞爬出去。您說稀不稀奇?」
百姓私闖宵禁的事情常有,這類事確實是不稀奇。
宋機繼續道,「嘖嘖,說出來您肯定不信,那私闖狗洞之人,居然是衛長公主?小王當時都驚了,她不是一心還想纏著您嗎,怎麼就忽然要走了?」
趙槃忽然若有所思。他問,「你看清楚了?」
宋機點頭,「是她沒錯。這女人心真是海底針。估計一聽說您要娶別人了,收拾包袱就要連夜跑路了。我見是她,想著她走了也好,便叫來稟的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宋機這話還沒說完,趙槃已然「咔嚓」一聲,手中的一支毛筆斷成了兩截。
「陳溟。」
他骨節泛著微微的白,忽然吩咐道,「不用等花轎了。去輔國公府,立刻把阿弗給我帶過來。」
宋機不明就裡,像看瘋子一看看著他。這迎親的隊伍還沒出發,太子怎麼就等不及了?
只聽趙槃一字一頓地補充了句,「把蓋頭給我扒了,看清楚了人。」
「怎麼了?」宋機有點心虛,「您這是……?」
趙槃冷笑了聲,「你確定那是衛長公主?」
宋機倏然瞪大眼睛。
趙槃的這一問,跟道霹雷似地打在他的天靈蓋上,叫他渾身激靈靈的,心中也跟著一片刷亮。
是啊……太子那三番兩次想跑的小侍妾,明明跟衛長公主長得一樣,他怎麼就先入為主地以為是衛長公主了呢?
……
果然什麼都已經晚了。
起初輔國公府的張家二老還不懂太子為何要提前帶走新娘,一看那紅蓋頭下的人,雖然跟阿弗的容貌差不多,卻又哪裡是她?
衛芙也沒想到事情會敗露得這麼快,她還沒進洞房、她還沒見著趙槃的人,居然就這麼利索地被揪了出來。
婚禮停了,花轎砸了。身穿大紅嫁衣的衛芙被太子親兵請去了東宮。
趙槃手裡握著一把青霜長劍。
他只口氣涼薄地問了衛芙一句,「她人呢?」
「她走了。」衛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不會再回來了。」
「回不回來不是你說了算的。」他長劍已然出鞘,對著她的眉心微微一刺,刺出一個細小的紅點來。
電光火石之間,空氣冷凝,儘是危險的氣息。
衛芙倏然倒吸了口冷氣。
趙槃聲音淡淡,「我再問你一遍,她人呢?」
衛芙挺著脖子,依舊不說話。
她心裡好酸,好痛。她九死一生拼盡全力地回來找他,他卻拿劍指著她。
「要殺我的話,就來吧。」衛芙悽然一笑,「能死在你手裡,我也正好解脫了。」
「是麼。」趙槃唇角冷笑隱約可辨,手起劍落。
那一瞬間,他是朝著女子的喉嚨劃去的。
衛芙痛苦地閉上眼睛,卻沒有想像中的疼痛。寒刃閃閃之後,只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