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哼唧了聲,「不愧是太子,好牛。」
雖然聲細如蚊,還是被那男人聽見了,隨即白玉似的胳膊上狠狠地捱了一下。
東宮之內,有多處書房。這一座坐落於幽靜竹林之間,遮天的濃蔭掩映,加之小泉流水四季潺潺,端地是處清靜讀書的好所在。
阿弗瞧著這處書房雖也不大,可比別院的那座的精緻氣派許多,處處透著股皇室尊貴的氣息。
書房。
她回味著這兩個字。猛然間,一個突兀的念頭在心中閃現。
她的路引和身契,會不會就藏在這裡呢?
絕知這個念頭實在是不該,趙槃此刻就在身畔,即便那兩樣東西就擺在她眼前,她也一根手指不能動。
這一邊阿弗忙著心上書房中琳琅滿目的書籍和古樸的瓷器擺件,趙槃卻已熟視無睹地直接過去到書桌邊,冷淡垂眸說,「過來磨墨。」
阿弗握起硯臺,但見趙槃神色專注且肅然,筆走蛇龍似地在一張信紙上寫些看不清的話,最後蓋上了個紅紅的戳。
男子罷筆略略抬頭,阿弗偷瞄正好被其發現。
阿弗只好訕訕笑,「殿下字跡略微太潦草了,別人可能看不清。」
其實她想說她就看不清。而且她認為只有規規整整的方塊字才是好書法,更不太明白趙槃明明之前還寫得規規矩矩,怎麼這會兒就忽然龍飛鳳舞了。
趙槃隨意找了個信封把信包進去,一邊柔柔慢慢地說,「孤的事你也管?」
阿弗嚇得一怔,埋頭,「自然不敢。」
趙槃嘆了口氣,神色沾了絲幽怨。
愚蠢的女人。
之前那麼慢吞吞一筆一劃地是為了教你,哪個正常人會那麼寫字?
趙槃喚了陳溟進來,命他快馬加鞭地送到揚州的翰林大人賀弼城處。
阿弗見他們好像在說著政事,左右自己也聽不懂,便主動避嫌地背過身去。
陳溟很快領命離開,阿弗試探地問,「殿下,到了外面,奴婢該怎麼稱呼您?」
趙槃那雙深奧的眼睛猶自盯著案牘,緩緩說,「你自己定。」
他這次微服出巡的身份是京城來的客商盛林,因為要送一批貨來到揚州小住。
阿弗轉了轉眼睛,「那奴婢就喚殿下盛大官人吧。」
趙槃身形微僵,「到了外面不要自稱奴婢。」他頓了頓,咽咽喉嚨,意味不明地說,「以後也不用。」
阿弗閒閒地哦了一聲。
一個稱謂而已,他應該是怕洩露身份所以才叫她改口的。
趙槃將另外一個信封滑到阿弗面前,信封上沒署名,看起來就是充當個裝東西的物件。
他神色淡淡,指尖骨節離了信封,「開啟。」
阿弗見男人慢條斯理的模樣,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她依言開啟看了一眼,只見裡面夾了張皺皺巴巴泛黃的紙,再一細看,居然端端就是她的路引和身契。
阿弗便又驚又喜,差點渾身篩糠。
「殿下……?」她感覺自己說這句有點破音。
苦苦求索的東西,居然得來全不費工夫。
趙槃眼皮微垂,聲線有些冷,「自己收著。」
阿弗跟個小鵪鶉似的連連點頭,一顆心幾乎竊喜得快要蹦出來。
她早該想到,既然趙槃要帶著她微服私訪,行事規矩必然要按照老百姓的那一套來。
她的路引和身契,還有那個假身份盛林的路引和身契、行商證,都是必不可少的。
只聽男人又冰滲滲地補充了句,「回來還給我。」
阿弗這時自然是什麼都答應的。
「好的。」她藏著絲歡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