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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在心裡安慰自己,鄭如意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脾氣才會那麼暴躁,才會對自己那麼差勁。

她心裡其實還是愛著自己的,因為她走到哪裡就把自己帶到哪裡。

她還想著,等自己離開了這裡,以後大學畢業,好好工作,多賺些錢,就把鄭如意也帶走。

如果鄭如意不想走,那麼自己就給她多寄一些錢,好讓她也衣食無憂。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是不被任何人愛的那一個。

一點點的愛,她都不能擁有嗎?

鄭雨薇癱坐在地上,低著頭,狠狠咬著自己的胳膊,才沒有哭出聲音來。

她害怕,害怕自己如果哭出聲音來,馬上就會被當成掃把星趕出去。

不可以,她不可以。

她還要忍著,忍到高考結束。

鄭雨薇低著頭,哭得滿臉通紅,額頭上一層豆大的汗珠聚集著落下,跟眼淚混在一起,讓人分不清哪些是淚水哪些是汗。

心裡頭猶如哽了一塊大大的石頭,擠著她的心臟,擠著她的五臟六腑,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要冷靜,要冷靜。

她在心裡這樣勸著自己,慢慢鬆開了咬著胳膊的嘴,捂著自己的胸口,緩慢地仰起頭,靠在門板上,微微張著嘴,慢慢地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她沒開燈,房間內是黑暗的,可以掩蓋很多東西。

沒有看見她哭,她自己也看不見。

小魚兒,一定會游出去,從這片沼澤,游到外面的大海。

鄭雨薇緊緊握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繩手鍊上的小魚兒吊墜,那是一個木頭做的小魚兒,這麼些年,她一直戴著。

握著這個小魚兒,她的心慢慢變得平靜,就這麼靠在門板上緩慢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長長地呼氣,再吸氣,心裡那塊擠著自己五臟六腑的石頭漸漸消失了,臉上的眼淚也慢慢乾涸。

鄭雨薇抹了抹臉,從地上爬起來,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拿著衣服去洗澡。

出去,一定要出去。

第14章 、14

陸君白本來是要跟燕回一起回衡南市的,奈何燕回答應送他那一輛他車庫裡被他肖想已久的車,他就只好「勉為其難」地留了下來。

燕回沒留在梧西市過夜,確切說來,他從學校出去就去了機場,搭了時間最近的一趟航班回衡南。

回到住所打算去洗澡,脫衣服的時候,才發現有一邊袖口不知什麼時候被颳了一道口子,袖釦也掉了。

他一直挽著袖口,一時間竟也沒發覺。

是什麼時候掉的呢?

燕回閉眼想了想,忽然睜開眼,轉而摸上另一邊袖口,將另一顆袖釦直接扯了下來。

-

陸君白接到燕回電話的時候正要打算睡覺,好不容易今晚不用守著鄭雨薇放學,他就想早點休息。

見到燕回打電話來,他還以為燕回要反悔送他車的決定,猶豫了一小會兒才接起來:「三哥?」

「明天你去一趟機場。」

「啊?」陸君白顯然很驚訝,「你明天要來嗎?」

「不,我託人送個東西過來,走快遞應該來不及。」

陸君白就更不懂了:「什麼東西?」

「一枚六芒星的袖釦。」

「一枚?袖釦?」陸君白咬著半邊嘴角,眉毛皺成一團,「三哥,你逗我玩呢,你送一對袖釦我還理解,你送一枚算怎麼回事?」

燕回這次跟他說話倒是極其有耐心,竟也沒嫌他煩嫌他笨,耐心地和他解釋:「我落了一枚袖釦在梧西市,應該落在她座位上了。」

聽到這裡,陸君白一下就明白